齐欢欢闻言,眼睛中的笑意就变得暗淡了一些。
可惜,季子昂并未发现,他只顾着和糖糖说话。
刘桂花还要再说什么,李勇赶紧道:“粥凉的差不多了,我扶您起来喝吧。”
说着,他上前去扶刘桂花,趁机给刘桂花使了个眼色。
子昂看起来,好像对结婚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而人家姑娘,显然是盼着结婚的。
这个话题要是再说下去,季子昂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混账话,人家姑娘回去后能饶了他吗?
至于季子昂为什么不想结婚,李勇大约也是知道一些的。
当年在这个外甥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也是听说了一些的。
本来以为这事早就已经翻篇了。
现在看来,对子昂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刘桂花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在接收到李勇的眼色之后,还是很识趣的不说话了。
李勇将他早上带过来的粥,一勺一勺的全都喂给了刘桂花。
“你和欢欢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旁边,季元元有些好奇的问道,“比赛怎么样?最近这几天也没心思看你的比赛。”
“凌晨两点的火车,刚到医院半个多小时吧。”季子昂随口道。
等了片刻,见季子昂没说比赛的事情,齐欢欢柔声补充道:“比赛的结果很不错,你二哥这次又是冠军。”
糖糖这个小马屁精,立刻夸张的开口道:“哇~二舅舅你怎么这么厉害的?又是冠军哇!”
季子昂被小家伙捧得有些飘:“那是当然了,我可是秦予棠小朋友的舅舅,能不厉害嘛!”
糖糖嘿嘿笑着,‘吧唧’一口亲在了季子昂的脸上。
齐欢欢见状,把脸也凑了过来:“只亲二舅舅啊?”
糖糖很懂事,探着身子在齐欢欢的脸上又亲了一口。
门口,一个男人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着。
李勇就站在正对门口的地方,见状脸色倏地变冷。
他给季子轩他们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快步走出了病房。
季子轩低声嘱咐季子昂:“你在这看着糖糖和外婆,别出来。”
季子昂有些怔楞。
季子轩和秦慕丞都跟着李勇出去了。
季子昂愣了几秒,便将糖糖往齐欢欢怀里一放:“你在这待着,别出来。”
齐欢欢想要阻止他:“诶,你大哥不是……”
季元元按住她的手:“欢欢姐,不要紧的。”
刘桂花艰难的侧头:“什么事儿?”
季元元上前,“没什么事儿,医生过来跟二舅他们商量一下您的治疗方案。”
刘桂花相信了,并没有再关注外面的事情,反而看向齐欢欢:“孩子来,你坐这里……”
齐欢欢抱着糖糖,在病床边上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糖糖抱着齐欢欢的脖子,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刘桂花伸手,“你爸妈身体还好吧?”
齐欢欢赶紧用一只手抱着糖糖,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刘桂花的手:“挺好的,我妈今年就退休了,计划着和我爸出去旅游呢。”
外面,季子昂看着面前这个形容枯槁的男人,表情僵在了脸上。
即使二十年没见了,但是他还是认出了季建国。
在他小时候,这个男人只跟他生活了九年。
他用了二十年,都没能忘记。
这段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
季建国被他妻子和继子扶着,手上颤颤巍巍的就要去抓季子轩:“子轩……”
季子轩往后躲了一下,避开了季建国的手。
他的继子见状,皱眉道:“他可是生你养你的爸,他都这样了,你还这么对他,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季子轩并不爱与人辩驳,当即只是冷着脸道:“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外婆。”
季子昂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站到了季建国的面前。
虽然他刚回来,没有人跟他说季建国现在的情况。
但是看此时的场景,他大概也明白了。
这俩人,大概就是季建国的现任老婆和孩子。
这个男孩年纪看着至少得二十多年了。
不可能是季建国的亲生儿子,只能是继子。
“你这是什么病?”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季建国一圈,问道。
季建国将眼神从季子轩的身上收了回来,慢吞吞的看向了季子昂。
季子昂的长相与小时候截然不同。
小时候又黑又丑又矮的。
现在长得却是比季子轩更帅气几分,也难怪季建国没认出来。
“尿毒症,你是?”季建国那双浑浊的眼睛有些不确定的打量着季子昂。
“我是你的二儿子,季子昂啊。”
季建国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子……子昂!你都长这么大了,真好,真好……”
“是啊,托您的福,虽然您小时候没怎么管过我,九岁之后更是一天也没养过我,但是我还是长到这么大了。”
季建国的神情讪讪的,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时之间竟然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季建国的现任老婆闻言,立刻反驳道:“你爸又不是不想养你们,他那是养不起。当年他欠了那么多债,连自己都快养不起了。他这些年可一直惦记着你们呢,他的钱包里可一直留着你们兄弟的照片呢。”
“我们兄弟的照片?老头子没告诉你,他还有个女儿吗?”
季建国现任老婆的表情就僵住了,她有些懊恼自己说错了话:“那个……你妹妹当年还小,没有她的照片。”
季子昂又笑了:“可别说笑了,这些年既然惦记着我们,怎么不去找我们?反而在外面娶了老婆,替别人养孩子?现在想起我们来了……”
季子昂顿了一下,阴阳怪气的道:“不会是现在你这个老婆不舍得拿钱给你治病,所以想起我们几个了吧?想让我们当这个冤大头?抱歉,我们可没钱,不如我给您组织一次捐款?”
“你这个嘴怎么这么损?他好歹也是你爸,就算没养你,也生了你。”季建国的继子道。
季子昂笑了,“真不好意思,他还真没生我。”
季建国愣住了,半晌后,他哆嗦着手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您就知道什么?我妈当年可没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季子昂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