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望着眼前场景,心中五味杂陈。
年幼时因家族关系,他们常聚在一起玩耍。奥古斯虽年长,却爱与二宫斗嘴,总是如现在这般,微笑着旁观他们的争执。
“傻笑什么呢,我还没找你算账!”
二宫穗猛然瞪向杰克:“年初你与真澄订婚,如此大事竟不告知我们?”
杰克的目光黯淡下来,张了张嘴,却无法启齿。
“阿穗,”和人压低声音,“别为难阿纯。”
“为难他?”
二宫穗撇嘴,“你怎不替真澄想想,订婚之日我们这些朋友一个未至,她该多心痛。”
杰克喉结滚动,苦涩道:“姑母她,她对真澄始终不满。”
“不满什么,那位议员大人不也是嫌弃真澄家道衰败!”二宫穗冷笑道。
“阿纯——”
“杰克,现在我是联络员杰克。”
“好吧,好吧,杰克就杰克。”
二宫穗直视他的眼睛,“你可别到最后屈服于压力而——”
“唯有此事,我绝不妥协。”
杰克严肃地看着她:“就算姑母,也无法让我舍弃所爱之人。”
“咳,杰,杰克,阿穗她就是这性子,你别往心里去。”和人连忙缓和气氛。
“多年交情,我岂会介怀。”
杰克转移话题:“倒是有一事我不解。”
“刚才会议提到的那个少女……”
“怎么了?”
“尽管你们的人未检测出她有异能,但她的经历显然非比寻常——”
杰克斟酌着言辞:“难道不应更加谨慎对待,就这样将她纳入三大学院之一合适吗?”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二宫穗开口。
“消除潜在威胁,这是‘常识’性的考量。”
“但在神秘领域,这样的常识并不可靠。”
二宫穗摇头:“想要消除所有威胁,别说七环塔,就连第三机构也办不到。”
“曾有个相似的例子,一个男孩自出生起,周遭便不断发生灾厄,但他本人却异常幸运。”
“取款遭遇抢劫,过马路碰上车祸,乘坐过山车中途设备故障……不知多少人因此丧命,他却始终安然无恙。”
“这自然引起七环塔的注意,检测后同样未发现他有何神秘力量,难道一切只是巧合?”
“后来呢?”杰克追问。
“起初,七环塔的负责人与你想法一致,打算‘解决’他。”
二宫穗苦笑:“然而,所有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每当关键时刻总会发生意外,一次又一次,事态升级,最终酿成大祸。”
二宫穗停顿,未详述最后的结局。
“总之,自那以后,七环塔改变了策略。”
“前辈们不断总结经验,终于找到最稳妥的应对方式。”
“神秘与神秘之间,不仅相互吸引,有时也会相互制衡。”二宫穗意味深长地说。
“好吧,你们是行家,听你们的。”
杰克并未全然接受二宫的观点,这很正常,常人的思维不会轻易因几句言语而改变。
“唔,还没恭喜你晋升呢。”
二宫穗无意强加观点,微笑道:“联络员杰克,恭喜。”
“总得努力,不能辜负家族期待。”
“话说——”
和人犹豫地问:“联邦对七环塔的政策,最近有变动吗?”
“嗯?”
杰克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在场几人关系深厚,背后的家族与联邦高层更是盘根错节。如今他担任联络员,难道另有所图?
“你想多了。”
杰克轻松地说:“两年前联邦强行介入的教训尚在,怎可能如此快重蹈覆辙。”
七环塔初创时是个小型互助团体,随着发展壮大,逐渐与联邦政府建立了深厚联系。
两年前,联邦以优化组织架构为由,强硬推行“荣誉六环制”。即依据对七环塔的贡献,可破格晋升现有层级。
当然,此特权仅限五环精英享有。
乍看并无不妥,毕竟当年七环塔的状况颇为奇特。最高层七环仅一人,六环也仅一人,其余成员皆在六环之下。
只是,最高层级的两人皆不问政事。一位对名誉、权力毫无兴趣,另一位便是奥古斯。他一心追求武道与神秘的交融,不愿独挑大梁。
故而,“荣誉六环制”初推行时,七环塔的精英并未强烈抵制。他们也意识到强化管理的必要,但联邦后续的举动让他们失望,乃至愤怒。
按贡献提拔没错,问题是所谓的“贡献”不仅指个人对七环塔的贡献,还包括背后家族的贡献。
……这就有问题了,分明打着破格提拔的旗号,让某些家族掌控权柄!
并非所有觉醒者皆有家族庇护,拥有靠山者实属罕见之辈。
最终的结局并无太多悬念,前川和人与二宫穗登上了权力之巅。然而,联邦低估了神秘侧觉醒者的桀骜不驯,他们并未默默接受现实,反而开始串联,以对抗联邦所选定的代言人——二宫穗。
前川和人则尤为特殊,他无意染指权柄,且身为七巧工坊的继承人。七巧工坊,斯塔特联邦内最为知名的神秘工艺品工坊,无人敢言自己无需定制专属的神秘之物。
故此,七环塔的成员内心深处不愿彻底与和人为敌,矛头便转向了二宫穗。
这层因果关系,催生了会议初始的闹剧。
“联邦近年来对七环塔的支持已非往日可比,他们仍不知足?”二宫穗不满地质问。
“非此问题。”奥古斯摇头,他与二宫等人虽为挚友,且在大方向上支持联邦,但立场并不完全一致。
“七环塔的官僚化会让许多人感到自由被剥夺,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自由?身为联邦子民,难道不应为祖国献力?在大义之前,个人的自由何足挂齿!”
“其中蕴含更深层的理由。”
奥古斯凝视着愤怒的朋友,皱眉解释:“所有晋升四环的精英都有自己独特的道路,他们在某些事务上无法退让。”
“一旦妥协,便是神秘之道上的巨大倒退。”
“哼,强词夺理。”二宫穗不为所动,她认为这只是那群自私者的借口。
“若你始终无法理解,那就永居五环之境吧。”
“你,你这家伙。”
二宫穗胸口起伏不定,而奥古斯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怎么,我说错了吗?”
“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都消停些。”前川和人无奈地劝解。
“和人,我说的不对吗?你与她不同,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唔,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