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周之桥忌日那天,陈嘉尔带着欧小敏到墓园祭拜。
欧小敏问陈嘉尔,以前每年忌日他是怎么祭拜的?
陈嘉尔说:“我妈妈去世后,就直接转回国内安葬。
后来,我爸爸每年差不多的时候,就会联系我,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国祭拜。
但我都拒绝了,一是因为学业、音乐还有舞蹈轮轴转,确实没有时间。其次也是在赌气,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触。”
“后来我回国发展,我们很有默契的错开时间,他上午,我下午。
我每次去都能看到他送的百合花,那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我却每年都送黄玫瑰。”
陈嘉尔自嘲道:“想想自己还真是幼稚又矛盾的人呢。明明自己心里装着对妈妈的愧疚遗憾,却又把怨恨寄托到别人身上。”
欧小敏握了握被他牵着的手,说:“都过去了,你妈妈看到你们和解,会很开心的!”
……
他们两人来到周之桥的墓地时,看到陈睿和此时正背对着他们,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像是在说着什么。
看到他那接地气的坐姿,对着虚空说话的样子,谁能想到这是叱咤商界的风云人物?
陈嘉尔看到这场景也愣住了,他回忆起小时候,陈睿和还在辛苦打拼的那个阶段。家里也不宽裕,当时家里也有几张这样的小马扎。
陈睿和与周之桥都在家的时候,会一起准备饭菜。
当时,他们都会坐在小马扎上摘菜,有说有笑。
那时他也会坐在旁边一边看,一边帮忙。
他当时年纪小,手指不灵活,把菜摘得大小不一,七零八落。
自己还赌气的哭了,是陈睿和抱着他哄,鼓励他重新尝试。
被深埋的记忆似乎由此打开,他又想起了很多小时候陈睿和与他的相处时光。
深夜发烧40度时,他并不宽厚的肩膀背起他,家里到医院的一路,耳朵里是他气喘吁吁的声响。
拿到年级第一时,他奔回家,兴奋的抱起那半大的少年,房间里回响的是他的气喘吁吁的笑声。
初学骑单车时,他在身后亦步亦趋,追着跑,风中传来他气喘吁吁的呼叫:“向前看,别回头!”
……
陈嘉尔现在像从第三人的角度去看,以前体会不到的父爱,其实是被他忽略了。
欧小敏看陈嘉尔一直没有说话,于是她先打了招呼:“陈叔叔好!”
她又晃了晃握着的陈嘉尔的手。
这时陈睿和转回身,看向他们。
陈嘉尔已经多年未见陈睿和,此时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之前从未见过的,他鬓角的白发。
有一些情绪在陈嘉尔心里发酵。
他感到口干舌燥,有热浪在鼻腔翻涌。
他尽量压住这些情绪,以至于发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爸,我们来了。”
陈睿和身形一滞,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自从那年,周之桥走后,陈嘉尔就没有再喊过一声爸。
他有些激动,声音也颤抖了:“好,来了就好!”
欧小敏看到这情景,湿润了眼眶。
陈睿和收拾好情绪,让陈嘉尔两人站到墓碑前,他又喃喃自语的说:“之桥,嘉尔带着女朋友来看你了。你一定很开心吧!”
陈嘉尔接着说:“是的,妈,这是我女朋友欧小敏,未来也会是你的儿媳。”
欧小敏愣了一下,现在是在认门了?
不过她心里是欢喜的。
欧小敏看向墓碑上周之桥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眉眼温柔,带着慈爱的笑。她恭恭敬敬的向着墓碑说:“阿姨您好!您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嘉嘉的。”
三人在墓园待了一阵,就准备走了。
临走时,陈睿和再次看向周之桥的照片,神情宠溺:
“之桥,看到了吗?我跟嘉尔都很好!我们都会好好面对生活,你真的可以放心了。”
……
中午,三人是回到了睿之园吃饭。
餐桌上,陈睿和对欧小敏说:“小敏,抱歉啊,也不清楚你爱吃什么,今天准备的都是嘉尔爱吃的菜。”
欧小敏说:“叔叔,您不用专门准备的,我不挑食。”
陈嘉尔听完,偷笑,在她耳边低语:“宝宝撒谎,阿姨说你最挑食!”
欧小敏脸上保持着微笑,桌底下,却是结实的踩了陈嘉尔一脚。
吃着吃着,欧小敏想起了什么,她问道:“叔叔,今天没有做青椒?嘉尔不是最爱吃青椒吗?我还想看看你们家里怎么做青椒这道菜的,好学一学。”
陈睿和愣了:“他哪里爱吃青椒?小时候就不爱吃,怎么劝都不吃。怎么现在改口味了?”说着看向陈嘉尔。
陈嘉尔头大,只能承认:“是啊,改口味了,现在爱吃。”
陈睿和听了,马上吩咐管家:“李叔,给少爷做一份豆角青椒。”
他又转回头向陈嘉尔说:“这是你妈妈喜欢的菜,等会,你多吃!”
陈嘉尔额头黑线:青椒这个梗,真的过不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