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也和时惟樾一体,就算还未入门,在康嫂心里已经是一家人。
吃早餐的时间,康嫂大致和她说了督军府内的关系,包括东院那些人的事情。
她在督军府三十年,又跟着时惟樾,事事了熟于心。
“……东院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林清也微微叹了口气,“时惟樾和督军夫人走到这个地步,除了这个弟弟暗中作梗,也少不了东院那些人的撺掇。
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督军夫人以前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也知道督军对时廷夜已经是仁至义尽。本来相安无事,时惟樾也会考虑时廷夜的前途,偏偏闹到现在母子俩像是仇人。”
有些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她这样说,也已经是往最好的设想走。
人性却经不起考验。
尽管知道自己做错,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两人得到的东西一旦分配不均匀,孩子有了独立思想就会闹,长辈看着孩子受委屈也有怨怼,迟早要翻了天。
林清也吃完早餐,韩书零已经回来。
陆易看见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怎么样?路上有没有被朱小姐折腾?”
“没有啊。”韩书零将手中的车钥匙丢给陆易,拿下军帽夹在自己腋下,“除了一直打听师座的行程,朱小姐还挺和善。”
陆易大惊:“我们见的是一个朱小姐?你不知道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韩书零是没见过朱曼妮的。
半年多前在临城,只是他跟着林小姐。今天朱曼妮上门时,韩书零在后院习武,也没看到朱曼妮的尖酸刻薄。
他见了两次,两次都是咋咋呼呼,甚至傲慢无礼。
和善?
他在朱曼妮身上看不到这两个字。
“不知道什么?”韩书零一脸迷茫。
陆易想到林清也说的话,最终咽下。
“没什么。”他含糊道。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进后备箱,转身上了驾驶座。
林清也回房换了身衣服,才上车。
到严公馆时,严梦娇站在门口,正翘首以待。
汽车来时,她瞪大眼睛去看,却看不清车里的人。
林清也摇下车窗,冲她招手:“娇娇!”
她示意陆易停车,她先下车。
“林姐姐!”严梦娇看到她,顿时喜笑颜开。
她眼睛弯成一条线,兴奋的朝她扑过来,“林姐姐,好久不见,我真是想死你了!”
她扑进林清也怀里,林清也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林清也笑:“你怎么知道我这会要来?”
她来之前发了电报,说了来临城的日子,却没说什么时候上门拜访。
电报上只说,安顿好了便来看她。
“我猜你今天就会来。”
严梦娇拉着她进屋,喜滋滋告诉她,“凭我和林姐姐的关系,我想着你第二天就迫不及待来找我!你看,我猜的多对,不枉我睡醒就在这里等你!”
林清也抓住她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凉。
她在外面站了许久。
这样的画面,好似回到林清也第一次和严梦娇相约,她也是很早就在跑马场门口等她。
严梦娇的热情,还有她看见林清也的雀跃,瞬间点燃了林清也周身的冰冷,让她在陌生的地方找到温暖。
“这样冷的天,站外面也不怕感染风寒。”
林清也嗔了她一眼,将手炉塞进她手中,“严公馆又不会跑,你就呆在屋子里面,我自然会找过来。”
“那不行,我得第一眼就看到林姐姐。”严梦娇调皮的眨了眨眼。
她蹦蹦跳跳领着她进屋。
严市长去上班了,家中只有严夫人和严锦然。
“严夫人,严大哥,好久不见。”林清也和他们打招呼。
“是好久不见了。”严夫人起身。
她冲她颔首,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娇娇一早就说要去外面等你,怎么劝也劝不住。我还说你刚搬过来事多繁杂,肯定要过几日才来,没成想还真让她盼来了。”
严梦娇放下手炉,挽住林清也的胳膊,一脸骄傲:“我和林姐姐心有灵犀!”
她很是自豪。
严锦然说:“清也,请坐。”
他吩咐佣人看茶。
坐下后,严梦娇紧紧粘在林清也身边,像连体婴儿一般,怎么都不撒手。
严夫人看着女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次来临城,是和师座定下来了?”严夫人问她。
“还没有。”林清也从善如流道,“只是工作调动,我即将去临城参事处工作。我阿爸阿妈就我一个孩子,担心我一个人在外面不适应,想着生意哪里都能做,便一起过来。”
这话任谁一听,都是四两拨千斤。
林清也和父母去督军府吃饭,昨晚就在临城的上流圈传开。
林家又不是高门大户,督军能亲设宴席请他们吃饭?
工作调动不假,两人好事在即也不假。
“有家人陪着自然是最好的。”
严夫人脸上一颦一笑如常,“西南前段时间战事频发,药材极为吃紧。这年头,做药材生意哪里都能赚钱,倒也不必担心。”
她心中微有芥蒂。
林清也和时惟樾对外公开了关系,却没有登报说明,更别提透露出订婚的消息。
由林清也对外承认和时惟樾的事,出了变故总是难堪。
她作为市长夫人深有同感。她从不会随意站位,也是怕有朝一日进退两难。
理解,却还是不快。
自己的女儿真诚一片,林清也特意登门拜访,却还是有弯弯绕绕。
“是。”林清也看了严梦娇一眼,含笑道,“其他的事顺其自然。若有好消息,我自然第一个告诉娇娇。”
严夫人一愣。
听懂其中含义,心中那点不快消散,笑容真诚许多:“锦然和娇娇同你年龄相仿,想来也投契,交心自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