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逗弄她,她知道。
上次小森副官的话,让她稍微能够摸清时惟樾的脾气。
他看似咄咄逼人,却不会完全放任她不管。
不知从哪来的底气。这一瞬间,林清也非常肯定,时惟樾过来找她,是提醒她,也是一种变相的关心。
她低低的哼了声,好一会才硬着嗓子道:“你非要这样说,那就是美丽的错。”
时惟樾脚步停滞。
人转过身来,和她面对面站着。
他若有所思看着她,很快俯下身子,脸与她齐平,几乎要与她鼻尖抵上鼻尖。
那双眸子,收了往日的促狭。
他看着她的脸,很是专注,观察的细致而又认真。
林清也看着放大的面庞,下意识屏住呼吸,心也忍不住一悸:“做、做什么?”
她缩着手,想往后退,远离他。
“别动。”时惟樾声音沉下,按住她的肩膀。
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就这样看着她。
空旷的后花园,四处都是青草绿叶的清香,还有盛开绽放的花香,这一刻全部都消散,她的感官全部消失。
耳朵,听不见周遭的声音。鼻子,闻不到香味。嘴巴,一时间噤了声——
只有她的眼睛,能看见眼前的人。
这是要做什么?
那双狭长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对上仿佛就要将她吸进去。
林清也的眼神飘忽不定,四处乱瞟,落在他的唇上。
说话那么刻薄,唇形怎么这么好看?
“你怎么这么紧张?”
时惟樾突然开口,唇角微微上扬,“凑你近一点,你就原形毕露,盯着我的嘴看个不停?还想亲我?”
他这样说,林清也忍不住又看了眼他的唇。
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她坐在他的腿上,缠着他。
其实不太记得亲吻的滋味。
“胡说!”她回答迅速。
眼神闪烁了下,避开了。
这话落在旁人耳里,倒像是急于狡辩。
细碎散漫的笑声从他的唇角溢出。声音不大,却仿佛敲进她的心房,洞察到她内心的想法。
他直起身,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她的头:“林清也,你顶着这张脸怎么大言不惭说自己好看的,靠你的自恋吗?”
林清也瞬间炸毛:“我哪里不好看了?”
时惟樾只是笑,不理她。
林清也满心的火气,发泄在春日的风中,随着时惟樾的沉默消散不见。
她气得原地跺脚。
时惟樾走到秋千旁。
他抬手握住秋千的绳索,往下拽了拽,回头看她:“你平时坐这个?”
林清也嗯了声。
她垂着眸,不太想搭理他,应的敷衍。
时惟樾拍了拍板子,示意她坐上去。
林清也坐上去,抬手拽住绳索。时惟樾的右手,就落在她的左手上方。
“干嘛,闹脾气呢?”
时惟樾察觉到她的闷闷不乐,偏头看了她一眼,戏谑调侃道,“这嘴又要吊油瓶了,小老太婆。”
“没闹脾气。”她还是不看他。
时惟樾就笑:“想听人夸你?”
“不想。”
“口是心非。”时惟樾愉悦的声线里,倏然多了几分轻快的跳跃,“行,偶尔也能满足你一下。”
林清也:?
满足她?
他要夸她?
林清也眼珠子转了两下,想要问他。又想着自己还在生气,便咬着下唇不做声。
“大林。”时惟樾叫副官谭耀林。
两名副官就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的方向。
闻言,谭耀林立刻小跑靠近他们。
“师座有什么吩咐?”谭耀林问。
“你说,林清也好不好看?”话是问谭耀林,眼睛却是看着林清也。
林清也一听,顿时坐不住了,忍不住开口:“你在说什么?”
一旁的谭耀林,耿直道:“好看。”
时惟樾唇角仍勾着笑,嗓音懒洋洋:“声音这么小,没吃饭吗?”
“回师座!林小姐好看!”这一嗓子,谭耀林是卖了力的。
他双手紧紧贴着身体,目光澄澄的直视前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庄重和严峻,声音沉着有力,好似此刻站在练兵现场。
这气势,磅礴宏大。
林清也:“……”
她现在不想遁地,想把自己埋了。
时惟樾显然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等谭耀林雄赳赳气昂昂离开后,他才问她:“满意了?”
她几乎抓狂,耳根子都要滴出血来:“时惟樾,你无不无聊?”
“不是想让人夸你?”时惟樾说,“你怎么这么难哄?”
林清也下意识反驳:“什么叫难哄,是你说我大言不惭,又不是小林副官说。你这一出不尴尬……”
时惟樾自然接话:“嗯,你好看。”
林清也倏然安静。
后面的话,随着喉咙滚动咽下去。
她有些发怔。
“傻了?”时惟樾的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
“你……”林清也愣了半晌,眨了眨眼,试探性问,“你让小林副官说那些话,就是为了……”
她不敢说下面的话。
林清也想说,他是故意让她恼羞成怒,做足了铺垫。
又怕话说出口,是自己自作多情,时惟樾又要狠狠的嘲讽她一番,让她不要肖想他。
“为了什么?”时惟樾随口问。
他问的随意,好似并不在意这件事,只是他闲得无聊随口的乐趣。
林清也瞬间清醒。
她敛眸,声音比刚刚更低了几分:“没什么。”
时惟樾深深看了她眼,没有接话。
他转移了话题:“秋千好玩么。我还没坐过,你下去推我。”
“啊。”林清也愣了下,准备下来。
不远处的谭耀森,看见他们的动作,一个激灵就窜上来:“师座,林小姐,属下帮你们推!”
“你?”时惟樾狐疑的看了谭耀森一眼。
谭耀森说:“师座放心,属下很擅长推秋千!”
林清也眉心一跳:“……小森副官,推秋千需要什么技术吗?”
“要的!”
谭耀森站得笔直,一板一眼道,“师座,林小姐,推秋千讲究时机和力度。推动的时机可以让秋千摆动的更高,力度要时刻保持平稳。用力过少体验感减少,用力过猛会不安全……”
林清也目瞪口呆。
时惟樾睨了他一眼,冷冷打断他:“你今天是犯什么病,从大林那耳濡目染了?”
谭耀森:“……”
师座脑子里完全没有情爱这根弦。
他这样为师座着想,给他和林小姐创造机会,师座竟然没有察觉到。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不解风情的师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