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率地说,迄今为止我对于销售这个行业多少还是有些无感的。
尽管在这淌“浑水”里已经摸爬滚打了足有三年多的时间,内心就销售这个工作的认知和理解,可以说是在不断的刷新,以及不断的推翻中逐渐构架而成的。
做到今天,谈不上有多大的成就,但还是有些感悟在的。
因此,我不歧视这个职业,但也说不上多热爱。
只能说,就大环境而言,在这个以销冠为尊,以事业合伙人及创业为目的的行业背景下,我这三年下来的所学所闻及心得,几乎跟这些被绝大多数同行竞相追逐的名和利不沾半点边儿。
可以说,我不算一个受业内普遍认可的“好销售”。
当然,自扪也不算是一个太失败的销售。只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和看待问题的方式。
我的不“优秀”,是建立在跟大多数人思想不在同一维度上而被盖棺定论的。
不讳言的讲,我不算是一个对钱有太大需求的人。
倒不是因为我钱多花不完。
恰恰相反,我并不算是一个有钱的人,属于妥妥的月光族一枚。
父母都是国营单位的工人,比起同龄人的父母多是附近农村的农民,或是在外奔波的打工族,单从这点来看,我的童年是不缺乏父母陪伴的。
当然,这方面也绝离不开我爷爷和姥爷他们那代人的付出和努力。
爷爷和姥爷那代人都生于战乱之年,正值日本全面侵华,抗战爆发前后,可谓朝不保夕。
我爷爷的父亲,据说是一名国民党下层军官,职务是连长还是排长,具体记不清了。后来也牺牲在了抗日战场上。
具体牺牲时间不明。
年份应该是抗日战争进入到相持阶段的1941年,也是抗战最为艰苦的一段时期。
那年,我爷爷才刚满5岁。
我依稀记得爷爷在世的时候,曾不厌其烦地讲述过他孩童时期遇见日本鬼子的情形。
他说第一次见到日本鬼子,还是在老家连云港板浦镇。
那时,连云港作为日本某海军舰队增兵的主要登陆点和军事驻地,在抗战全面爆发初期就过早的被日军所占领。
因此,自爷爷记事起,貌似在连云港及周边等地区就再没爆发过较大的军事行动。
他第一次见到日本兵,是在他三四岁的时候,那时已差不多进入到1940年。
久无战事的连云港,似乎只是换了一个临时负责该地治安和制定政策的政府。
在那个普遍文盲率占比较大的历史背景下,亡国奴的概念并没有深切地植入到每个中国人的思想当中去。
加上日军又在连云港制定了一系列混淆视听的“亲民”政策和所谓的“日中亲善”的宣传,并迅速在全国范围内的日占区大肆推广和实施。
像什么背腿脚不便的老妇过桥啊;像什么跟农村妇女们促膝谈心啊;给小孩儿免费做体验、送糖吃呀……
这几乎成了他们用来打心理战和回应国际舆论的最好方式。
而据爷爷的回忆,他当时也成了被日本人“优待”的对象。
在一次上街赶集的途中,就撞上了两名日本军曹。
带他上街的人好像是我爷爷的舅舅。
据说,那两个日本鬼子军服穿的很松垮,感觉像是刚从被窝里出来似的,帽子戴的也有点歪。
按照爷爷后来调侃的话来说,这哪有点正规军的样子,感觉比保安团的伪军强不到哪儿去。
但对于这俩鬼子来说,见到我爷爷的那一刻,就好像星探在马路上游走时,偶然发现了一位形象和气质俱佳的未来的明星种子选手一样,瞬间两眼放光,并挡住了我爷爷和他舅舅的去路。
没错,对鬼子而言,他们迫切需要的宣传素材来了。
所以我至今都严重怀疑,那时候常驻日占区的小鬼子们,除了日常巡逻和训练外,是不是也有一定的考核指标?
就跟一些销售公司在薪资标准这块儿,设置了好几个门槛儿。
每个月加好友多少多少、电话沟通数量多少多少、文案创意多少多少、每月销售业绩不得少于多少多少。
哪样没达标,就扣上一笔。
销售公司以流量和业绩回报作为考核指标,那这些鬼子兵没事儿在大街上瞎转悠,保不齐也是在为完成上司分派给他们的指标和任务,而寻找属于他们的“意向客户”。
若真是如此,那么当时的爷爷,作为一名正儿八经少不更事的小屁孩儿,自然成了日本鬼子的“团结对象”和“宣传委员”。
爷爷说,那俩日本兵就横在他面前,俩人背对太阳,遮住了阳光,让他格外瘦削的身板儿顿时变得更加晦暗了。
站在比自己要高大许多,穿着怪异,一脸坏笑的陌生人面前,内心居然蓦地爆发出一股强烈的自我保护欲,下意识地知道往舅舅身后躲……
俩日本兵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有意表现的十分和蔼,冲他招招手,笑吟吟地说:“小孩,不要怕,出来……”
爷爷的舅舅估计是怕惹恼日本兵,就把外甥从身后拽了出来,并带头冲俩日本鬼子鞠了一躬。
那时候关于信息传播这块儿并不顺畅,交通也不发达。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日本人的称呼多数都是以“官长”、“老总”和“太君”为主。
尤其是“太君”这一称呼,传递的最为广泛,也很让日本鬼子受用。
以至于爷爷长大以后,读了《杨家将》的故事,对里面一重要角色,也是七郎八虎的母亲———佘太君的身份也表示过怀疑。
难不成说,这曾带领一众杨门女将大破辽兵的巾帼英雄,还他妈是个日本人?
爷爷鼓起勇气站在俩日本兵面前,眼神里或许多少都是带有些拘谨和手足无措的。
俩日本兵满意地点点头,冲爷爷说:“小孩,鞠躬、鞠躬……”
说来这俩日本鬼子也是枉费心机,用夹生的中国话去跟一个几乎不识字,尚只能跟大人做简单交流的孩子去讲什么“鞠躬”。
他哪儿知道鞠躬是干嘛的?
鬼子既不表演也不示范,光知道做手势,但他们的表达方式又确实生硬,别说一个孩子了,就是一个成年人第一次见,估计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爷爷的舅舅显然是见过一定世面了,看见鬼子的手势以后,立马心领神会。
由于怕惹恼日本兵,他赶忙用手搭在外甥的后脑勺上,活学活用地教会了爷爷如何向人做90度鞠躬的动作。
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鞠躬。
鬼子兵见状大喜。
据爷爷后来回忆说,当时这俩日本军曹的笑声极其恐怖,甚至有些癫狂,不知道的以为是吸过鸦片以后的应激反应。
这时,旁边恰好路过一扛着草靶子卖糖葫芦的小贩。
其中一个日本军曹眼疾手快,顺手便从草靶子上扯下一串糖葫芦,钱也不给,直接塞到了我爷爷的手里,呲着牙边笑边做出吃糖葫芦的动作:“拿着,小孩,咪西咪西!”
卖糖葫芦的小贩敢怒不敢言,心里怕是早已将那日本鬼子家里的女性长辈挨个儿糟践了个遍。
但苦于忌惮对方手里的枪,只好悻悻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