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沁想了想,才说:“我不知道!要不是他救过我,我们也不可能认识呀?那都不认识,还怎么会知道他是不是好人呢?”
“你爹想让你嫁个好人家,才想早早定下你和曹书清的亲事,你觉得曹书清是好人家吗?”
颜沁点头又摇头:“他很好,他娘不好!”她突然又咯咯咯地笑起来,反过来捏捏孟雨鼻尖:“小雨,你这小大人的样子好好玩啊。别人要是知道我们两个小孩子在说这件事,肯定会笑话我们的!”
“……”
本来是正常的讨论好吗?这小妮子真会跳出事外看本质。
“随便聊聊嘛,又没有别人!”孟雨干脆倚小卖小:“抛开救命之恩不谈,你觉得曹书清怎么样?”
“他很聪明,很会读书,只是家里穷,差点就读不上书了。爹爹说过,与人为善,多行善事,终有善报!有能力的时候,多帮帮别人也没什么。”
孟雨点点头:“你爹是好人!”
颜沁听到这话高兴了,她点头:“嗯,我爹是很好很好的人!”
“那要是你以后不能嫁给曹书清,而且再不见他,你会难过吗?”
颜沁怔怔地想了一会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表情更加纠结。
孟雨懂了,不由在心里叹气。
要不是看在颜家夫妻的确是好人,经常拿出银子来施粥,做善事,还会资助别人,颜沁也是个善良的孩子,孟雨才不会管他会不会被曹书清那重生狗骗呢。
现在颜沁对曹书清很有好感,想必以前曹书清和颜沁见面时,伪装得很出色。毕竟颜家这棵摇钱树,对曹书清可以提供很大的帮助,他肯定不想轻易放过呀。
而孟雨,虽然她没有经历过原主的苦,没办法对原主承受的那些感同身受。但她用了原主的身体,为原主出一口恶气,也是应该的。
切断他将颜家当血包的可能性,让他不能拿颜家的钱财为他的以后铺路,这也是孟雨想做的。
这次的院试嘛,李氏那么信心满满,不知道她知道结果后,还有没有这样的底气继续跟颜夫人提条件!
嘉州。
院试放榜已经四天了。
这四天里,曹书清一直住在客栈里,闭门不出。
他很生气,很愤怒,恨到咬牙切齿。
外面又有人在砰砰砰地拍门,一边拍,一边骂骂咧咧:“小崽子,你不是狂得很吗?怎么像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不出来了?”
屋子里,曹书清脸色铁青,一张脸绷得很紧。
他年纪还小,这脸绷着的样子,自然是没有上辈子一部尚书的威严,反倒显得有些可笑。
书僮颜桦在角落里,他没有出声。
之前他嘴巧得很,恭维的话不要钱地说,凑趣之下,赢得曹书清的喜欢。
但是,现在,他词穷了,不知道说什么。
谁想得到,得了县试案首,府试案首,信心满满的曹公子,在院试……
外面的砸门声还在继续,砸门的人,就是那天说他还圈地为王的书生,名叫王嘉佑。是嘉州本地的学子。
后来,他又遇见曹书清几次,正好正是听到颜桦大拍马屁,而曹书清听着,竟丝毫不觉得吹牛太过的话,引得王嘉佑冷嘲热讽,针锋相对。
曹书清开始是不屑于和以后可能都没有走入官场的籍籍无名之辈说话的。
可王嘉佑的嘲讽,到底是扎人,他终于也忍不住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定下了赌约。
如果曹书清真的得了案首,王嘉佑赔礼道歉,并自愿奉上三百两白银!
如果王嘉佑比曹书清名次高,曹书清就得奉上三百两白银!
如果曹书清没有得案首,但只要比王嘉佑名次高,王嘉佑也得奉上白银一百两。
这个赌约,看着曹书清怎么都不吃亏。
三百两,不是一笔小数目。
何况那家客栈里住的学子,也不仅只他们两人。
这样大的动静,当然是引得不少学子来围观。
赌约光是口头约定也不成,自然是白纸黑字写下来才能成约。
这个要白纸黑字写下,是曹书清要求的,他怕王嘉佑反悔,还有三个学子在见证人处签下了名字。
曹书清惊讶地发现,三人中有一个,他认识,上辈子,那是个外放的五品知府,想要调入京城成为京官,攀上了他的路子,给他送上了十万两白银。
他也如约把人调入京城,之后,那个叫庞昌泉的,就成为他手底下最好用的狗腿子,也是他最喜欢的钱袋子。
现在庞昌泉当然还不认识他,也还不是那个谄媚讨好,点头哈腰的人。
曹书清看着他,心里的优越感又添了几分。
这一辈子,他正好提前收服庞昌泉。
这是个很会敛财的人,后来被他安排进了户部做了个郎中,他也很识趣,每年都有大把的银钱送到自己的府上。
他现在是有了颜家成为钱袋,但那还不够,他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呢。打通官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现在把庞昌泉收服了,那不就早许多开始有了个钱袋子吗?
赌约生成,几人都很高兴,看热闹的人也是情绪高涨。
曹书清势在必得。
他不在乎能不能赢那三百两,也不在乎一个小人物的道歉。
能提前达成目的,这中间的隐形价值,不知道值多少个三百两!
然而,他万没想到,他的运气竟然差到那个地步。
考虑的时候,他被分到了臭号。
旁边就是茅房不说,那个格间还很小。
院试的时间是八月初二、初三、初四三天。
但八月初一,考生们就住进了隔间。
刚住进去时还好,半夜时,他就被频频惊醒,那些夜半上茅房的考生就在他一板之隔的旁边清理存货。每一次木板的吱嘎声都像是直接敲击在他的心上,让他难以忽视。
其中还有两个拉肚子的,声音山响不说,还臭气熏天。那气味,混杂着食物残渣发酵的酸臭与人体自然的排泄物气息,透过薄薄的木板缝隙,悄无声息地侵入曹书清的呼吸间,让他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