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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弹了弹衣袖,萧万平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不知为何,他最近是越来越懒了。

能坐着绝不站着。

“很简单,我要范卓跟汪校尉道歉,还有,随便赔点药费就行了。”

这次,范卓也没吹胡子瞪眼。

他看了一眼费兴权,见他怔怔看着自己。

知道这茬是躲不过了。

更何况,的确是自己冲动在先。

范卓没再多说,对着汪向武一抱拳:“兄弟,对不住了。”

汪向武赶紧回礼:“范将军言重了,小伤罢了。”

“小伤?”萧万平立即指着地上那滩鲜血道:“这可不是小伤,都吐血了,怎么也得去医馆做个全身检查,养上个十天半月,多吃点千年人参什么的补一补才行。”

费兴权脸一黑,问了句:“八皇子,您就直说吧,要多少钱?”

大手一挥,萧万平回道:“不用多,随便给个十万两就行了。”

听到这数目,身后的裴庆差点叫出声来。

十万两!

他三辈子加起来的年俸,都没这么多。

而独孤幽,只是掩嘴偷笑。

这个八殿下的行事风格,他早已习惯了。

“十万两?”范卓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不去抢?”

的确,萧万平明明可以抢,但偏偏还给了个理由。

“费相,汪校尉可是受了重伤,这药费、误工费,加上精神损失费,十万两,多吗?”

萧万平说完,一脸痞笑看着费兴权。

咬了咬牙,费兴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多,不多。”

“那还等什么,给钱吧。”

费兴权一挥手,身边一个随从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递了过来。

“汪校尉,接着吧。”萧万平道。

“这...”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钱,汪向武整个人蒙了。

“殿下,确实不用这许多。”

裴庆出言喝道:“殿下让你拿,你就拿着。”

“是!”

战战兢兢接过银票,汪向武看向萧万平,眼里满是感激。

本来有了范卓的道歉,他已经满意了,现在还多了十万两。

汪向武心中澎湃,默默退了下去。

拍了拍手,萧万平站起。

“行了,办正事吧。”

见这魔王终于肯放过范卓,费兴权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与他打交道,好生不易,他心中感叹。

“八皇子。”费兴权赔着笑脸上前。

“说吧,你们与姜不幻分开,是在哪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费兴权极力思索着,而后回道:“从卫都朔风启程,四殿下一直未与使团分开,直到进了归云城。”

裴庆插话:“那又是如何分开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四殿下说在归云有个友人,想私下去探访,后来便命府兵回来告知,说他那个友人也要前往兴阳城,他要与友人同行,不回使团了。”

萧万平冷笑一声:“身为卫国丞相,又是第一副使,你们殿下在卫境不见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警觉心?”

“唉。”费兴权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本相起初也是不同意的,还派了人去那友人家中,谁知他们早已出发了。”

“如此异常,难道你们就没怀疑过?”裴庆也反问。

“这点,的确怪本相一时疏忽。当时那府兵来传话时,拿着殿下的腰牌,加上那府兵我也认识,一时之间也没去多想。”

“哼!”听完,萧万平一声冷笑:“恐怕不是你没多想,而是你们觉得,三十万卫兵在归云边境,无论如何,我炎人也不敢对你们殿下不利吧。”

想法被戳穿,费兴权脸颊不禁发烫。

“八皇子,此事的确是我卫国使团大意,本相承认。”

范卓终是看不过去,站出来道:“此事也不能全怪我们。”

独孤幽立刻回击:“自家皇子不见了,没有任何警觉,不怪你们,难道怪我们?”

反正他觉得,如果萧万平离开他视线超过一个时辰,不管是谁,如何个说法,没看到萧万平安然无恙,独孤幽是不放心的。

费兴权解释道:“我等并非没有警觉,实在是每行四五百里路,这厮便会突然冒出来,回使团待上一两个时辰,而后又离去。”

他看了房间里的尸体一眼。

“他有回去,你们就没认出来?”裴庆狐疑。

“唉!”费兴权唉声叹气:“他每每回到官驿,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声称一路劳累,不想见人。但听他声音,的确是我家四殿下没错,因此我们也打消了疑虑。”

范卓补充道:“有一次,我甚至还见到了他的侧脸,长得跟我家四殿下,的确相似,若远远看去,几乎分辨不出真假。”

费兴权再道:“你们说,长得如此相似,声音又一模一样,我们哪知道,他是假的啊?”

听完他们的话,裴庆捋须,说了句公道话。

“处心积虑,的确让人防不胜防。”

“裴大人英明啊!”费兴权感激地抱了一拳。

他又补充道:“等到了帝都,我们近距离见到他,已经被八皇子打成那样了,就更认不出真假了。”

“对了!”范卓再道:“他从醉仙楼回来时,要换掉身上带着血污的衣物,本将军特意留意了他后腰,与四皇子有着同样的伤疤,如此这般,你叫我们怎么可能想得到,这厮是个冒牌货。”

摸着鼻梁无奈一笑,萧万平不得不承认,这般连环计,换做任何人,恐怕也难以察觉出异常。

“好了,别诉苦了,说说看,你们四皇子,有什么明显的特点?”

“特点?”费兴权一怔:“除了后腰那块伤疤外,并没什么显着特点。”

“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萧万平笑道。

费兴权顿足:“哎呀八皇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

范卓冷哼一声,低声咕哝:“那块伤疤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们要将全城百姓脱个精光,挨个检查?”

萧万平耳尖,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动。

“你说什么?”

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范卓撇过头去,生怕说错话,又得赔个几万两。

“没有,没说什么。”他赶紧回道。

“对啊!可以从这里查起。”萧万平一拍手,心中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