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内,王翠翠一边给胡振华涂药,一边抹眼泪。
“先生,咱们的钱已经够多了,何必冒险,把公司关了吧!”
胡振华叹息一声,
“我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小豆他们怎么办?多少人跟着我吃饭那!”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胡振华就是想独善其身,也不可能了!
他抓住王翠翠的手,安慰道,
“放心吧,就那几个魑魅魍魉,你男人我手拿把攥,弹指间让他们灰飞烟灭!”
王翠翠被老胡的吹牛逗乐了,那句‘你男人’,令她面颊绯红。
其实,哪有这么简单,保密局已经下场了,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突然,外面敲门声响起。
“老弟,你在不在,我有急事!”
胡振华懒得搭理他。
你能有个屁的急事,还不是听说保密局出手,急眼了呗!
王翠翠开始收拾瓶瓶罐罐,准备把时间留给王默。
足足五分钟后,房门才被打开,王默看到王翠翠,把手中的礼盒递了过去,
“弟妹,给我振华老弟补补身子!可都是好东西呀!”
礼盒一共六个,半人高!
王翠翠道谢,把礼盒放下,转身离去。
胡振华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完全没有说话的欲望。
他的脸上,已经涂了粉底,掩盖住巴掌印!
但额头上的肿胀,非常明显。
满屋子的药水味,令王默很不适应,他看着垃圾桶里沾血的棉球,眉头皱的很深。
按照他用600大洋买回来的消息,胡振华在魔都站挨揍了,伤的不轻!
王默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刚一握住老胡的手,他就发出惊呼,
“老弟,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胡振华抽回手臂,藏进被子里。
废话,拿冰块冰了一会儿,能不凉吗!
王默突然站了起来,喝道,
“是谁,说出来,哥哥为你出气!”
胡振华眼角流出几滴无声之泪,他扭过头去,赶紧擦拭!
“老弟,你放心,我的东家已经同意你的入股条件,以后谁再敢欺负你,我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在魔都这个地方,你就得有强有力的靠山,不然,谁都敢扑上来咬你一口!”
此言一出,原本平静的胡振华,突然用被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他越哭越伤心,几度哽咽,差点背过气。
这倒不是装的,而是他想到了前世自己的悲惨遭遇。
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想有饭吃,有房住,生病了可以休息。
我只想娶了媳妇,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当了半辈子牛马,到头来还背负一屁股贷款!
怎么就这么难!
怎么就这么苦!
王默看着老胡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弄的被子上到处都是,非常恶心。
可是,他只能强忍着。
足足半个小时!
胡振华的眼睛都哭肿了,脸上的粉底被泪水冲掉了大半,露出清晰的巴掌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王默看到老胡恢复了平静,这才松了口气。
他给胡振华端来一杯水,给他润润喉咙。
许久,胡振华才开口说道,
“老哥,算了吧,那个大人物,咱们惹不起!”
王默沉思片刻,问道,
“是站长级别的吗?”
胡振华摆了摆手,
“老哥,别打听了,惹不起的!”
王默不以为然,喝道,
“就算是王站长又如何,只有我的东家出面,他也得乖乖服软!”
胡振华看着天花板发呆,许久,才开口说道,
“老哥,或许东家很有影响力,但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说句不好听的话,在大人物眼里,你我就是臭水沟里的爬虫,他们说捏死就捏死,都不需要理由!”
老胡盯着王默,
“老哥,你信不信,如果你我不听话,明天路边就可能飞来一颗子弹,又或者路边突然窜出一个亡命徒,拿刀子往你我的身体里捅。”
“老哥,如果明天有一辆卡车撞了你,这有没有可能是意外?”
王默突然通体冰寒!
利威为了打击竞争对手,就这么干过!
如果得罪了保密局的大人物!
“老哥,你有妻儿老小吧,如果……”
“老哥,如果……”
“老哥……”
“老哥!”
“老哥!”
“老哥!”
王默突然满脑子都是‘老哥’二字,他捂住耳朵,吼道,
“别说了!别说了!”
这家伙突然失控,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这下轮到胡振华怔怔发呆,他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王默,哪知道用力过猛,把这家伙刺激到了!
老胡这会儿有点后悔了。
万一把王默吓傻了,那一千多万的借款,可就打了水漂!
这代价也太大了!
胡振华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可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黏糊糊的!
咦,是鼻涕,太恶心了!
这出苦肉计,演的有点过了!
胡振华干脆躺着不动,仰望着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声轻呼拉回了现实。
“老弟,我们谈谈入股和借款的事情吧!”
胡振华扭头看去,王默又端坐在床边,彬彬有礼。
“老哥……”
王默听到‘老哥’二字,吓的一哆嗦,赶紧摆了摆手,
“老弟,叫王哥吧,显得亲切!”
胡振华点了点头,
“王哥,兄弟我难呐!您看这入股的事情,能否作罢,当然,作为补偿,5000辆四不像的订单,全部交给利威!”
王默看了一眼胡振华,突然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新鲜空气进入,令他的心情舒畅不少。
良久,他扭过头,笑道,
“你我都是棋子,之所以能留在棋盘上,是因为我们还有用!”
王默走到床前坐下,继续说道,
“如果利威不能入股tA公司,我这颗棋子固然没了用处!老弟,触怒了我的东家,你刚才假设的那些场景,恐怕会应验在你自己的身上!”
胡振华早知道这种结果。
他又是一阵沉默后说道,
“如果我同意了利威的入股,那我就成了没用的棋子!”
王默看着胡振华的眼睛,淡淡说道,
“老弟,我也不问那个人是谁,你给他打个电话,只要他说不同意利威入股,我绝不为难你,扭头就走!”
房间里,突然安静的可怕!
胡振华非常想知道,利威的背后,到底是谁,让王默敢说这样的大话!
良久,他点了点头,
“王哥,劳烦您回避一下!”
王默起身,向外走去。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保密局专司情报,焉能不知利威想要入股同安,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敢扇胡振华的脸,说明其根本无惧东家。
这样的大人物,在保密局屈指可数!
这通电话,等于是让东家和那位大人物正面对决!
搞不好,会死很多人!
王默刚走出房门,胡振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出来,
“麻…接王宇……”
王默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曾心存侥幸,希望不要是这位。
现在,幻想破灭了。
他浑身瘫软,再想偷听,可胡振华压低了声音,套房的隔音做的不错,他竟然听不到一丝动静!
房间里,胡振华佝偻着身子,一副奴才相,
“处长,我是小胡呀,有一件事情必须向您汇报!”
突然,电话里传出杯子碎裂的声音,接着,听筒里传来怒吼,
“你个狗东西!还敢给老子打电话!活腻味了是吧!”
“处长,您这是从何说起呀!”
“我问你,你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敢拿老子当枪使!”
胡振华吓的一哆嗦,危机时刻,他突然福如心至,说道,
“处长,我脸上的巴掌印是杀手干的,今天下午在郊区,我险些遇到绑架。去见您之前,我处理了一下,但还是能看出一些痕迹,处长,不知当时您注意到没有?”
电话里突然沉默了。
特务,首先你得观察入微,胡振华在去魔都站的路上,抽了自己一巴掌,没想到这一巴掌救了自己一命!
几十秒后,听筒里再度传来声音,
“你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汇报?”
“处长,是这样的,王默那个狗东西又逼迫我要入股,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我在局里有关系,非要我打个电话,说如果局里的大人物不同意,他扭头就走,我这实在没办法,只得向您请示!”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
胡振华不敢怠慢,连忙解释,
“处长,我承认借了您的名头狐假虎威,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也就您的名头足够响亮,可以震慑魔都的许多大人物!我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你要打要罚,卑职绝无二话!”
“处长,您是党国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可千万别因为这个气坏了身体,不然我真是百死莫赎呀!”
“处长,您为党国日夜操劳,卑职寻了几株百年老参……”
“行了!”
听着电话里的呵斥,胡振华赶紧闭嘴!
“利威入不入股,那是你的事情!”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之声,胡振华觉得不可思议!
处长大人居然退让了?
利威的背景深不可测呀!
最让老胡满意的是,自己借用处长狐假虎威的事情,算是过去了。
他想起了王志文的一段话:在社会上混,有一条铁律,就是你说点好话,就能搞定50%的人,你给点东西,就能搞定70%的人,说点好话再给点东西,你就能搞定90%的人,投其所好的话和恰如其分的好处,你就会搞定99%的人,剩下的那1%就不用考虑了。
胡振华哈哈大笑,真不枉自己拍的马屁!
魔都站,处长大人大发雷霆,办公室里,茶具碎了一地。
“姓汤的,你他妈欺人太甚!”
……
王默再回到老胡的套房时,发现胡振华已经洗干净了脸,床上的被子也重新换过。
“王哥,我同意利威按照之前的条件入股,不过,我要加一个条件!”
王默大喜,连忙问道,
“什么条件?”
“tA公司未来会动用一笔现金,额度在一千万左右,利威不能过问这笔钱的去向!”
王默心中暗喜,能用一千万令那位消气,太划算了!
就是东家知道了,也不会反对。
“没问题,谁让我们是兄弟那!”
胡振华伸出手,和王默握在一起,压低声音问道,
“王哥,现在你能告诉我,利威的东家是谁吗?”
王默哈哈大笑,手指蘸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胡振华看过后,张大了嘴巴!
原来是那个祸害!
汤,对河南的百姓犯下了累累罪行。
汤的军纪败坏,河南老百姓不堪忍受,甚至喊出了“甘愿鬼子烧杀,不愿十三军驻扎”的口号,故汤被河南社会称为“水、旱、蝗、汤”四害之一。
汤的部队更是抗战中的中原会战大溃败时,一路烧杀抢掠、奸淫妇女,致使民怨沸腾,激起民变。
胡振华笑了。
这次,老子坑你一千万大洋,算是先收点利息,剩下的,慢慢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