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云淙微微抬手,向着县令轻轻一招,朗声道:“县令大人,您且往前再靠近一些。”那县令闻言,浑身一颤,哪里敢站起身来,竟是趴在地上,手脚并用,一点点地向前挪动起来。云淙见状,眉头微皱,似有些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又向县令做了个起身的手势,并说道:起来"这般模样成何体统,站着往前走便是。”
那县令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这才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脚,一步一停地往前挪移着。如此这般,好不容易往前移动了好几步,可与云淙之间仍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即便如此,县令依旧不敢再往前多走半步,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就会被云淙身上散发出来的熊熊怒火给烧成灰烬一般。
这时,只听云淙沉声吩咐道:“等会儿这二人便交由你来带回府中好生管教。经过今日这番考察,朕对于他俩的真实水平已然心中有数。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想要送往京城那是绝无可能之事。不过,好在尚有补救之机。就让这两人留在陵湖书院里潜心修习吧,待他日学业有成之时,或许还能再有出头之日。此次送进京的人选,务必得是真正具备真才实学之人,朕可不想要那些只会装腔作势、徒有其表的花架子。至于这两位少爷,你带回去后定要严加管教,同时也要告诫你的夫人切不可对他们过分宠溺。另外,你身为一家之主,对你的夫人亦需加以约束,万不可纵容她行出有失身份之举。关于你夫人所存在的问题,稍后自会由我的夫人出面与其相谈。好了,你今日暂且先将他们领回府上吧,估摸我的夫人今日大概是无暇接见你的夫人了。”
只见那位县令一脸谄媚地弓着身子,毕恭毕敬地说道:“爷,您尽管吩咐,小的一定照办!对于那两个小子,小的定会严加约束和管教,定要让他们好好学习,再也不敢出去丢人现眼啦!说起来,这俩侄子也是初来乍到,小的之前确实不大清楚他们的底细啊。哪曾想夫人会这般胡搅蛮缠、瞎胡闹呢?真是让爷您见笑了呀!”
云淙微微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县令,冷冷地开口道:“光是嘴上约束可不行,每人各赏二十大板,也好让他们长长记性,明白说话不老实的下场。我可是多次询问过他们那些诗词是否出自其手,结果他俩竟敢拿着名家名作来糊弄人!此次就当是对他们小小的惩戒吧,至于冲撞之罪,念在他们无知,也就暂且不与他们计较了。不过,你可得将他们带回去好生管教,还有那书院方面,也必须得加强管理才行。咱们陵湖书院向来都是以培养人才为重,万不可再出现此等荒唐之事了!”
言罢,云淙转头向着身旁的何四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待何四走到跟前时,云淙俯下身去,凑到他耳边轻声嘱咐道:“速速去唤何五来,命他将那两个人给我带过来。”
何四脚步匆匆地出了门,三步并作两步地下楼去寻找何五。不一会儿功夫,便瞧见何五正领着二人站在楼下等候着。何五一见何四到来,赶忙迎上前去。
二人稍作交流后,何五便带着两人往楼上走去。此时,县令夫人恰好看到了自己的两个侄子,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想要和他们说几句话。然而,何四却一脸严肃地看着县令夫人说道:“好了,夫人!您先别这么大声喊叫。过会儿县令自会将他们带回去,您要是有什么想问的话,等回了家再慢慢问也不迟。在这里如此吵闹喧哗成何体统呢?”
听到何四这番话,县令夫人虽然心中略有不满,但还是强压下了冲动,不再吭声。
随后,何五示意让那两个人走在前面,而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楼上,只见何五先是轻轻地敲了敲门,紧接着屋内传来云淙的声音:“进来吧!”得到允许后,何五缓缓推开房门,并侧身让那两个人先进去。
两人一进门,抬眼便望见了县令,立马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快步跑上前去,口中还不停嚷嚷着:“姑父啊,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些人也不知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强行带到这里来了,一路上我们可是吃尽了苦头呀!”
县令见到眼前这番情景,顿时怒不可遏地呵斥道:“住口!你们两个在这里大喊大叫成何体统?简直就是不成器的废物!本指望你们能在这诗会上一展风采,为我挣点颜面,没想到你们如此差劲,丢尽了我的脸!现在还不知悔改,赶紧闭上嘴巴,否则等回到县衙后有你们好受的!”
那两人心中甚是不服气,其中一人梗着脖子喊道:“姑父,明明是他将我们弄到这里来的,难道不应该先给他定罪吗?他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您的人动手,您可是堂堂陵湖县令,掌管着这一方土地,在此地谁敢不给您面子?这个不长眼的家伙竟然如此大胆,姑父您一定要好好收拾他才行!就算要责罚我俩,也不能放过他呀!这诗会之上,他丝毫不给我们留半点情面,姑父,我俩都被他欺负到这般田地了,您可得替我们作主啊!”另一人也连忙附和道:“是啊,姑父,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呐!”
云淙听闻之后,面色沉静如水,悠然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陵湖县令身上,似乎想要瞧瞧这位县令究竟会如何处理眼前这两个人。云淙一言不发,这沉默反倒令县令心中一惊,他连忙双膝跪地,颤声说道:“爷啊!这两人实在不知您尊贵无比的身份,才口出狂言说出那些混账话来,请您务必息怒啊!小人这就去好好教训他们一番,您可千万不要动怒啊!这两个小子年纪尚小,哪里经得起您雷霆之怒呀!求您高抬贵手,大发慈悲吧!小人一定会让这二人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那两人眼见县令竟然朝着云淙下跪哀求,其中一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扯着嗓子喊道:“姑父,您何必如此惧怕于他?不过就是个没有任何官职和背景的平民罢了,怎配让您这般屈尊下跪?依我看,该是他跪下来向您行礼请安才对呢!”说罢,这人伸手指向云淙,满脸不屑地继续叫嚷道:“喂!臭小子,你倒是胆子不小啊!我姑父都已经跪在这儿向你求情了,你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坐在那儿喝茶享受,这份礼遇难道你真当得起吗?还不快起身让座!”
然而,县令并未起身,只是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猛地抬起双手,左右开弓,分别狠狠地扇了那两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那两人的脸颊瞬间浮现出清晰可见的掌印。县令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怒喝道:“你们两个给我闭上嘴巴!再敢多嘴一句,你们怕是小命难保!都给我消停点,莫要再胡言乱语,否则连我也要被你们害死啦!”
其中一人满脸委屈地哭诉道:“姑父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为何要打我呀?就算要打,也该先打他才对嘛!”
县令此刻却无暇顾及此人的叫嚷,他战战兢兢地偷瞄了一眼仍在悠然自得地喝着茶、一言不发的云淙,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完了完了,今日皇后不在此处,可就没人能压制得住皇帝陛下的熊熊怒火啦!
云淙将手中茶杯轻轻放下,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见那县令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他不禁皱了皱眉,沉声道:“县令大人,若是连自己的两个侄子都管教不好,那么朕便来替你代劳吧!何四、何五,给朕掌嘴!用力些,好好打打这两个家伙脑子里进的水。何时打得他们清醒过来,何时方可住手!另外,找东西把他俩的嘴巴塞上,莫要让他们的喊叫声惊扰到夫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