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几日,京城众多名医进宫为萧瑾查看病情,却无一例外纷纷束手无策。
一时间,京城流言四起,都说当今陛下病重,活不了几天了。
吴公公那边倒是成功找到了楚意瑶。
只可惜他找到的是楚意瑶的尸首,那尸首在悬崖之下早已面目全非,可身上的衣裳确实是楚意瑶失踪那日所穿的没错。
看来她是在逃跑途中,失足坠落了悬崖。
这下,唯一有可能有解药的人也没了。
吴公公回到宫中,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萧瑾,以及守在萧瑾床边照顾的戚宁,不由得心生感叹。
当初陛下就不应该宠幸瑶妃,如今,竟然被一个女人害得命悬一线。
说起来,还得是宁妃娘娘这种出身正经的妃嫔可靠,这段日子,都是宁妃娘娘日以继夜、衣不解带伺候在陛下身边,吴公公和众人都看在眼里。
看来,终究是宁妃娘娘对陛下情深意厚啊。
只可惜,陛下宠错人了。
可悲可叹。
这日,在又一批大夫和太医在给陛下诊治的时候,守在一旁的戚宁突然“昏厥”了过去。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秋露惊慌失措地扶着戚宁。
在场的太医,以及几位皇亲国戚和大臣们,也都被这一幕惊到了。
萧玙站在一旁,冷静吩咐道:“快扶着宁妃娘娘去小榻上,张太医,你快看看娘娘的情况。”
戚宁很快被几个宫女扶到了小榻上,紧接着,张太医奉命上前给戚宁把脉。
其他人都在等着情况。
张太医把了一会儿的脉,才慢慢收回了手。
“张太医,我们娘娘怎么样了?”秋露看起来很是担忧。
张太医回道:“这,宁妃娘娘有身孕了!”
此话一出,室内众人面面相觑。
“身孕,你确定吗?”萧玙问道。
“绝对没错,微臣可以担保,宁妃娘娘的确有了身孕。”张太医说,“娘娘是由于身孕,以及照顾陛下或许劳累才昏厥的,还好没有大碍。”
一旁的吴公公也惊呆了,这个节骨眼上,宁妃娘娘居然有孕了!
吴公公想起一个多月前,陛下在永宁宫住了一晚,他问道:“张太医,宁妃娘娘腹中的胎儿有几个月了?”
张太医隐晦地看了萧玙一眼,面不改色地回道:“娘娘腹中的皇嗣,如今已经一月有余了。”
“一个多月,果然没错!”吴公公喜出望外,“陛下一个多月前,确实在永宁宫歇过。”
吴公公心想,这个时候宁妃娘娘有了身孕,陛下可就后继有人了。
今日在场这么多人见证了,假如玙王殿下真的觊觎皇位的心思,也要掂量掂量。
想到这里,吴公公主动开口:”玙王殿下,既然宁妃娘娘有孕了,不如昭告天下,给陛下冲喜吧。”
只有把宁妃有孕的消息公布出去,他们母子才能平安。
吴公公此话一出,室内众人都看向萧玙,等着他的反应。
萧玙听了吴公公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应允:”吴公公说的也有道理,那便宣布吧。”
“是!”吴公公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当天,宁妃娘娘有孕的消息就公布了出去,要给重病的陛下冲喜。
前朝后宫听闻此消息,震惊不已。
宁妃娘娘可真是好命啊,居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早知道,当今陛下并没有皇嗣,如今,就看宁妃娘娘能不能顺利把孩子生下来了。
——
眼看半月之期就要到了,戚宁在最后一天来到萧瑾的寝殿。
她知道萧玙什么时候进宫,特意赶在他进宫之前过来。
戚宁可没打算就这样让萧瑾在睡梦中安然地死去,那样太便宜他了。
她要让他死个明明白白,才算满足任务要求。
戚宁让伺候的宫人都退了出去。
她先是把了把萧瑾微弱的脉,再用随身携带的银针,扎在他头上和面部几个穴位。
片刻之后,萧瑾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萧瑾刚醒过来,就看见了守在床边的戚宁。
“陛下,您醒了?”戚宁一边收拾银针,一边平静地问道。
萧瑾吃力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发痛的眉心:“朕这是怎么了?”
“陛下不记得了吗,您和瑶妃娘娘一起出宫去了大昭寺,在寺庙厢房里,瑶妃娘娘在您的茶水中下了药,您昏睡了过去,至今已经整整过去半个月了。”
萧瑾又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他眉头紧拧,终于想了起来。
此刻他没有往日那么清醒和敏锐,还没意识到戚宁的不对劲。
萧瑾脸色苍白病态,他一把抓住戚宁的手腕:“她呢?”
戚宁笑了一声:“陛下是问意瑶?她当然是跑了啊。”
“跑了?”萧瑾重复了一句。
看着戚宁脸上的笑意,萧瑾总算是察觉到了戚宁的异样。
“吴忠呢?把他给朕叫过来,朕要亲自问他。”
此刻萧瑾没什么体力,说话声音极小,外面的人自然是听不见的。
更何况,吴公公现在已经被萧玙调走了,根本不在外面,外面都换成了萧玙的人。
“吴公公不在,不过他亲自替陛下去找过意瑶了,只可惜,他只在悬崖底下找到了一具穿着意瑶衣裳的尸首。”
萧瑾看着戚宁,浑身颤抖着。
“她……她……”
“陛下别激动,意瑶当然没事,那具尸首不是她。现下这个时候,意瑶应该已经和她的未婚夫婿徐丰原汇合,一起远走高飞了。”
“你?!”
萧瑾不可置信地盯着戚宁。
“是你?”
他握着戚宁的手格外用力,戚宁不耐烦地甩开。
“陛下不要动怒,你如今身子不好,若是太激动,一口气上不来,驾崩了怎么办?”
说着,她垂眸笑了笑,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不过陛下也不必担心,如今臣妾腹中已经有了陛下的孩子,便是陛下真的去了,江山仍旧后继有人。”
萧瑾双目赤红,死死瞪着戚宁。
孩子?
他根本就没碰过戚宁,她怎么会怀他的孩子,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一个私通来的孽种。
“你个毒妇……毒妇……你居然放走了她,还敢混淆皇室血脉!”
此时的萧瑾还以为戚宁和当初的林修仪一样,是与侍卫私通,才怀上了孩子。
他还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萧玙的。
戚宁倒也没急着否认,仍旧笑盈盈的。
萧瑾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要这么做?”
戚宁勾着唇,漫不经心地说:“陛下不知道吧,其实我不是人,我是一个来找陛下报仇的鬼魂。”
“上辈子,楚意瑶想要我送她出宫,我没敢答应,明确拒绝了,可春梅把对话汇报给了你,你明明知道我没答应她,却仍旧下旨把我活活打死了,目的就是杀鸡儆猴。”
“陛下知道被活活打死,被打得皮开肉绽、骨头碎裂是怎么一种感受吗?比起我,陛下的死法可轻松多了,真是让人羡慕呢。”
“一派胡言!”
萧瑾根本就不相信戚宁这番话,还以为她是在装神弄鬼:“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他宁愿相信,戚宁是心怀不轨安插进宫里的人。
“陛下不信我?真是可惜啊。”
戚宁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告诉你吧,上辈子楚意瑶确实没能逃出宫,但你们的后果也没好到哪里去。陛下应该感谢我才是,至少这辈子楚意瑶是真的自由了,可以和徐丰原双宿双飞。”
萧瑾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这时系统告诉戚宁:“宿主,萧玙马上就到了。”
“嗯。”戚宁淡定地应了一声。
她继续对萧瑾说:“这一切虽然是我做的,可意瑶一直都知情,如果没有她的配合,我又怎么能骗得过陛下呢?”
“所以,真正骗陛下的不是臣妾,是你最心爱的女人!”
萧瑾再也听不下去,他突然撑起一口气,起身一把将戚宁扑倒,死死掐住了戚宁的脖子。
“朕掐死你这个毒妇,连带着你肚子里的孽种一起去死吧!”
戚宁假意挣扎着,她挥动着手,扫落了一旁茶几上的茶杯和药碗。
萧玙刚走到皇帝的寝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他心口猛然一跳,加快脚步进了寝殿。
一进去,萧玙就看见了萧瑾掐着戚宁脖子的场景。
戚宁的脸都已经窒息而涨红了。
“宁儿!”
萧玙脸色骤然大变,他迅速上前,一把抓住萧瑾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又一脚将他踢开。
萧瑾被萧玙一脚踢得倒在了床榻上。
萧玙却顾不得太多,连忙把戚宁扶了起来。
他抱住她,拍着她的背顺气,面色担忧地问:“宁儿,你没事吧?”
戚宁靠在他怀里,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才勉强缓过气来。
她楚楚可怜地流着泪:“萧玙,你再来晚一点,我和我们的孩子就没命了。”
萧玙后怕地抱紧戚宁:“是我不好,我来了,别怕。”
萧瑾无力地倒在床上,看着面前两人这旁若无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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