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英殿上,济元帝同自己抗争几月之后,最终妥协,面上依旧还留有斑驳的痕迹。
他不得不承认,他老了。
他跟云阙赌气也是时候结束。
或者说,是时候承认失败。
济元帝扫了一眼台下的越钦,他垂立一旁,恭敬地等待命运的降临,没有悲喜。
只有云阙能教出这般的人。
他眸色幽深,淡淡开口:“越钦,你如何看待储君之位?”
越钦没有斟酌,徐徐出声,义正言辞道:“上辅天子,行正朝臣,下罩百姓,其位重矣。”
济元帝承认这个说辞,于是问:“你能否胜任?”
若说能,便是觊觎这个位置许久。
若说不能,便对不起栖乐为他所做的一切。
越钦将说辞理了一遍,才道:“尚可,但要完全胜任,还需陛下指引。”
济元帝不再多问,看向一旁的常思:“通知礼部,准备立储仪式,就定在婚仪后。”
“谢陛下。”
越钦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张请帖呈上:“陛下,这是臣在月临婚仪的请帖,盼陛下见证。”
济元帝没有答应,只是让常思接过,便让越钦退下。
此行比想象中更为顺利,巧合的是,当日取赐婚圣旨回来,也正是这个时辰。
“越钦。”
越钦听到一声清脆的叫唤,他抬眸看去,栖乐已经冲他跑来。
唯一不同的是,无人在宫门等候。
从今往后,无论经历什么,都有人在他身后等着。
栖乐在他身前站定:“发什么呆?”
越钦牵着她的手,一面走,一面道:“去年差不多的时候,我取了一份圣旨出来。”
两人踩着月色而行,栖乐想起什么,遂道:“世无两全,越星纪倒是在不同的时间点得了两全。”
她说完侧头又说了一句:“恭喜啊,太子殿下。”
“同喜啊,太子妃。”
栖乐故意道:“我是不是应该为太子殿下筹备侧妃事宜了?”
越钦的脚步骤然一停,栖乐回望着他,只听他道:“你胆子越发大了,又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栖乐拉近他们的距离:“这不是怕你后悔?”
越钦搂着她纤细的腰往身前一带,漆眸真挚:“此生,得一人,足矣。”
栖乐眨了眨眼睛,道明利弊:“那你可想清楚了,往后我当女官,伺候你的时间自然少,到时候你可别怨我哦。”
越钦唇畔的笑意渐渐绽开,可比皎月,他轻声道:“无妨,我伺候你。”
栖乐没来由地往那一处想,嗤了他一句:“没脸没皮。”
越钦看了她一会,眸光潋滟:“你再这般说,我就——。”
栖乐望着他,将整个人都映入他的眼帘:“你就什么?”
月色朦胧,身后的花树一暗。
旁侧的人越发衬得明艳,越钦勾起她的臂弯,将人横抱起来,随后抵着她的额头道:“抱你回家,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女官,也是我的小娇妻。”
什么小娇妻?
栖乐推了下他:“你放我下来。”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