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先是因为出现的太突然又太大声,给沈听晚吓得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她脸颊都泛起微红。
她才不要给陆逸舟生孩子呢……
但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陆逸舟倒是真的乐了,他抬眼扫了一眼站着的那位,“这祝福不错。”
评价完他还意味不明的转头看了沈听晚一眼。
一秒钟不到。
这眼神看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你。
然后陆逸舟抬起手腕,跟人干了个杯。
这杯酒喝的,陆逸舟心情舒畅。
一顿饭,前前后后吃了一个多小时。
本来众人还怕跟这位日理万机的大总裁没什么话题,但陆逸舟罕见的对剧组的事情还挺有兴趣。
“金主爸爸”有兴趣,他们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讲了起来,从场地到服装再到宣传,讲的是面面俱到。
关于剧情的部分,刘名在,自然没人敢揽过这部分。
刘名其实从进了包厢就在犹豫。
之前单承明找到他的时候,有提到,陆逸舟是有些关于剧情的事情要跟他聊一聊。
这次《权天下》的戏,规模大,不管是演员还是工作人员,都比以往多得多。
事情越多人越多,这个质量更得把好关。
所以他必须亲自盯着,开一个好头。
是以,单承明来电的时候他实话实说,第一个月是必定没时间返一趟京城的,但下个月可以。
单承明说去请示下陆总,他一直在等消息,没想到竟然直接把人等来了。
陆逸舟要聊的东西,他不确定是私下两人单独说比较好,还是……
毕竟,他跟其他导演还不一样,他不是那种投资商动动嘴皮子他就真的按照他们意愿去改的那种人。
说白了,赚钱他或许比不上他们,但拍戏他才是专业人士。
不会那些人,无非就是要求给自己的人加戏加镜头。
但沈听晚,这部戏的唯一女主角,人设饱满,戏份充足,还有什么修改的空间?
刘名毫无头绪。
陆逸舟自然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其中目的之一,尤其是在片场看见那两人的窃窃私语之后。
但难得他有这个时间,在这里听他们讲些剧组里的事情。
这是沈听晚工作的地方,工作的环境,工作的时候相关的一切。
旁边的人很安静,除了那一会儿的惊慌,其他时候又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清冷模样。
倒是那个男主角,是个活跃的,看的出来跟在座的人都处的不错,每个人讲起剧组趣事的时候,都不免跟他互动几句。
“你们现在还好,等后边战场上,需要吊威亚的时候,这个服装得调一调。”
这部戏主要是朝堂权谋,但在家国大义面前,男主女曾经一起出征,保卫边疆。
祈年点了点头,又说:“我的其实还好,但听晚的肯定需要调整一下。”
沈听晚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过去。
旁边的陆逸舟自然也听到了。
但他却转头看向了刘名。
刘名难得在剧组还摸到了酒喝。
他们这个行业压力大,作息还不规律,他不过四十五岁的年纪已经迈进了三高行列,被自己那口子禁了酒。
在家有人看着,出来了是没人看着了,但他也没时间了。
今天摸到了,赶紧多喝了几杯,现下带着五分醉意靠在椅背上。
陆逸舟侧脸看过来时,他眼中冒起了金币。
这已经成为了他对陆逸舟的根深蒂固的印象。
他这部戏本来投资商是打算找三家的,因为周期长,投入大,场地搭建和服化道都是按照顶级配置来的。
高投资,但没人敢说高收益。
即使是他掌舵,他也不敢有这个底气。
不是没有这个实力,而是现在这个市场难说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就是一阵乌烟瘴气。
有明珠蒙尘,还有什么都不是的东西赚得个盆满钵满。
结果陆逸舟一下子全解决了,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他这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矜贵内敛什么叫实力非凡。
陆逸舟搭在桌子上的手指敲了轻声的两下,刘名回过神来。
陆逸舟开口时声音淡漠而散漫:“刘导。”
刘名莫名在这闲适的语气中感知到了无形且庞大的工作压力。
“诶,什么事陆总,您说。”
陆逸舟这时候视线才瞟了正说的热烈的祈年一眼,这一眼虽淡虽短,但正好被看着沈听晚的祈年看了个分明。
陆逸舟挑了挑眉,没有什么委婉的耐心:“我看了你发过来的剧本,这部戏……”
刘名五分醉意撤退三分,听得认真。
“吻戏不少啊。”
“咯噔”一下,刘名觉得自己精心铸造的铜墙铁壁四面八方漏进来了凛冽寒风。
陆逸舟的口吻轻飘飘,却也不是什么商量的语气。
他不等刘名说话,就直接把刘名猛然间悟出来的结论直言说了出来:
“都删了吧。”
刘名:……
嗯,别的金主爸爸是加戏,陆逸舟是不加,改减了。
刘名错愕表情收的很快,然后思忖了两三秒,微红的脸上笑了笑:“陆总,咱们这个戏份吧,这都是剧情需要……”
陆逸舟松懒的半靠在椅背上,轻声“嗯?”了一声。
刘名摁了摁要争辩的激烈心情。
喝了点酒,情绪比较容易失控。
他往前凑了凑,想要跟人打打商量,他先颤颤巍巍的伸出来一只手:“削减一半,怎么样?”
陆逸舟看着那只手就想起那个剧本上一双手都数不清的吻戏场景。
他垂眸眼神扫过,语气中满是不爽:“你剧本里的吻戏可远不止十场。”
刘名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十个手指,狠了狠心,伸出三个手指:
“只留三场,怎么样?”
沈听晚刚才听见自己的名字,注意力被对面负责服化道的副导吸引了过去。
再回过神来时,是因为自己随意垂在腿上的手被人抓了起来。
陆逸舟这一次没有牵着她,也没有握着她的手腕,而是整个手掌都贴在了她的手背上。
陆逸舟的手很大,光是手心就覆盖了她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手背。
她侧过头。
陆逸舟掌控着她的手,对着一旁紧紧瞅着的刘名摆了摆。
陆逸舟声音含笑,说出口的话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场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