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依并不打算回东凉。
与林青霜对赌时,她认为输给中原女子太过丢人,回去并无不可。可真正败在林青霜手下后,她还是不甘心就这样回去。
凭什么她回去受人嘲笑,林青霜与陆南寻却能在京城过快活日子?
说话算话,言出必行,那是男人的事。她就是一个小女子,刚才那番话不过是为了脱身随口一说罢了,也就是那中原女子相信,她不照做又如何?
刚才是她一时大意,差点被敌人所擒。如今已经逃出生天,她得好好想个法子对付这两个人。
就算得不到陆南寻那狗男人,也断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娶别的女人。
只是如今她身边仅十余人,陆南寻的大婚就在明日,短时间内要想破坏此事并不容易。
拂了拂衣袖,乌云依命令道:“此处离陆南寻的府邸较远,你们速去探查一下,从这里到国公府有几条路可走,迎亲队伍最可能走哪一条道,这条道路可有方便隐藏又极易逃脱的地方?”
手下惊愕道:“公主莫非是要当街抢新郎?”
“不。应该是抢新娘才对。”乌云依恨声道:“陆南寻将这女人视若珍宝,我在他的眼皮底下劫走他的新娘,既会让他颜面受损,无法继续留在京城。也会让他疑心这女人的贞洁,从而让他们生出间隙。”
手下劝阻道:“公主,此举太危险了。护国公这场婚宴轰动京城,迎亲队与围观百姓都很多,此时要劫走新娘,难如登天。”
“迎亲队与围观百姓太多,这是弊端,也是益处。既容易让人混进去,也利于逃跑。更何况我手中,还有十来个烟雾弹,只要找的位置合适,此事便有很大胜算。”
“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照做便是,若你们留在这里是约束劝导我,不如早些滚开!”
眼下乌云依动了怒气,手下连忙点头道:“属下明白。”
“明白就快点去办!杵在这里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虽然刚才林青霜对她手下留情,可她还是受了轻微内伤。败在林青霜手下外加伤痛,让乌云依的脾气大了不少,将手下赶走后便怒气冲冲的回到旅馆等候消息。
此时离这里最近的一条巷子里,沈越一身夜行衣,正与一个麻布衣裳的妇人交谈。
沈越压低声音道。
“你可看清楚了那林姑娘的长相?”
妇人点头:“看清楚了。护国公的这个新娘子可真是个妙人儿,长相极美,又知书达礼,温婉端庄,之前我还听人说,这姑娘不是官家女,配不上护国公,要我说就这姑娘的长相,京城也没有几个官家姑娘能比得上……”
沈越知晓陆南寻要娶的姑娘是林青霜后,便寝食难安,可他不敢主动上门确认,也不敢派手底下的人去打探,以免暴露自己。
考虑再三后,他雇了一市井妇人,前去打探虚实。
眼见妇人说不到重点,沈越不耐烦打断她的话,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
“这些无关紧要,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看到的林姑娘,是否是画像上的人。”
这画像是他昨晚凭记忆所画,他的画功一直不错,画像上的林青霜得有八九分相似。
妇人接过后细细察看,点头道,“是是是,一模一样,我肯定没认错。”
沈越一把夺回画像,惊吓得手微微晃动,颤声问道:“她那孩子,是不是约莫七八个月大?”
妇人想了想,回道:“具体多大,我没问,不过应该是差不多。孩子养得也好,壮实健康。我听那林姑娘好似唤他什么霄,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沈越手中画像掉落在地,他一把揪住妇人前胸的衣裳,凶神恶煞的问道:“凌霄!那孩子是不是叫凌霄……”
妇人被他吓到,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是叫凌霄。”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沈越松开了手,妇人瘫软在地。
沈越眼神癫狂,嘴里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个相同的名字可能是凑巧,一个相似的相貌也有巧合的可能,可如今凌霄的名字都一模一样,沈越再也无法说服自己。
怪不得陆南寻处处与他作对,怪不得陆南寻要带走他的儿子。
原来都是因为林青霜。
可是林青霜明明已经死在他手中了的,又怎么可能复活呢?
现在只剩下两个可能,要么这个林姑娘是林青霜的孪生姐妹,知晓了林青霜与他之间的事情,便想为林青霜报仇,故而才带走林青霜的孩子,以及教唆陆南寻报复他。
要么此人就是林青霜,当初她的尸身不翼而飞,说不准真被什么高人给救活了。她死而复生,定然是要找他寻仇的。她先是利用陆南寻报了仇,找到凌霄,如今以为他死了,便放心的与陆南寻成亲。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如今的这个林姑娘与陆南寻都与他沈越有血海深仇。他杀不了这两人,就一定会被这两人所杀。
捡起地上的画像,看着画像上林青霜的脸,沈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心中满是气愤与不忿。
“不行,绝对不能让你们成亲。我的女人,就是死了,都不能再嫁。”
瘫倒在地的妇人刚才看到沈越的疯狂,如今又听到这么吓人的言语,愕然的张大嘴,连先前约定的银子都不敢要了,一边用畏惧的眼神看向沈越,一边颤抖着往后退。
“太晚了,我先走了……”
“走?”沈越冷笑一声,两三步就走到妇人身前,一手掐住妇人的脖颈,将人生生提了起来。
“知道了这么多,你便只有鬼门关这一条路可走了。下辈子,挣钱留点心,有些银两是要用命去挣的。”
阴恻恻说完这句话,那妇人已被他勒得面色青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用祈求无助的眼神盯着沈越,可颈上的那只手却越勒越紧。
直至妇人再不动弹,头软绵绵的倒到一侧,沈越才松开手,任那妇人直挺挺倒到地上。
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两,塞到妇人衣裳里。
“用命挣来的银两,哪能不要了?这银子定不了上好棺木,买一床好的席子倒是还能有些剩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