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寻回到军营处,召见手下将领议事。
东凉国是他们的援军,乌云依与她手下几个将领也被一道请来。
刚刚坐定,乌云依身边一个年长的将领便开口道:“如今离京城只有一两日的路程,陆将领却停兵休整,是何主意?在此耽误越久,中原皇帝能找到的援兵就更多。当务之急,应是以最快速度杀向京城,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方能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成功。”
“陆将领要是害怕了,不如躲在后面,让我们东凉国带头,你跟在后面捡个现成的便宜。”
这个将领是从小看乌云依长大的,刚才河边之事他看在眼里,对陆南寻的不知好歹很是不满,于是便趁着议事之时率先发难,让陆南寻难堪。
他此话一出,乌云依的其他手下纷纷点头大笑,陆南寻的手下面色则极为难看。
陆南寻淡笑道:“我等从东凉边境到此地,已过半月之数,皇上能调遣回来的兵马早就已经调回,不会等至这两日。粗略估计,除了少数几个需要长期驻守的地方外,他能调回的士兵大约能有十五万人,再加上京城的十万御林军及锦衣卫,共有二十五万人。而我与你们的人加起来尚不足十万。”
“何况他们这几日已经养精蓄锐,做好应战准备,而我等一路奔波,将士多日不曾饱腹,这等情况,你拿什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你又如何以及最小的牺牲换取成功?”
说到这里,他神色冷了几分,继续道:“京城之中,如今肯定有做了万全准备,就等我们杀过去,以便瓮中捉鳖。你若是现在带头过去,莫说让我捡便宜,只怕公主殿下都无法帮你收尸。”
陆南寻一番话,将东凉国一众人惊得面面相觑,不敢置信。他们近些年不停挑衅,中原却一直没有给礼亲王府增派援军,所以他们便以为中原已是自身难保,顶多只剩下几万将士守护京城。
所以要清除内患,除掉礼亲王府的兵马,还需要恳求他们东凉国的帮助。
这一路杀将过来如入无人之地,毫无军队阻拦,更是助长了他们的自信与野心,认为闯入京城,杀中原皇上,如同探禳取物般轻松。
一名东凉国将领冷哼道:“陆将领此话是在危言耸听了吧?若中原还有这般实力,何至于被我们打到家门口来?”
“京城的御林军及锦衣卫是保护京城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擅动。而其他将士都是从各地调遣回京的,并无一队可与我们抗衡,与其让他们主动迎敌,造成伤亡,不如都聚齐在一处,将京城护成铜城铁壁一般。”陆南寻回道。
“那照陆将领的意思,这战便不用打了?主动攻打过去只有死路一条,那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这么多兵马,每日的花销都是大数额,我们又还能坚持多久?”
“我们东凉国最多损失了一些财力,可陆将领的军队要何去何从?陆将领的杀父之仇又如何清算?”
“来都来了,哪能不打一场便做逃兵?陆将领贪生怕死,我等不怕,如今数万将士都已准备妥当,这一场战非打不可!”
东凉国将领言辞激动,纷纷站起身来。
显然,这些人并不相信陆南寻的分析,认为他到了大战当前,贪生怕死或是不愿与本国人作战,便编造出这些事情来拖延时间。
他们这次跟着乌云依出战,是要为国立下大功劳的,岂能被这几句话轻易吓到?
钱忠见他们对陆南寻出口不敬,也站起身来,大声吼道:“一群乌合之众。我们将军何时说过这一战不打了?京城的情况,我们比你等清楚的多,你们若实在不信,可先派小数人前去查控一下虚实,便知我们将军说的是真是假。”
“再者,我们将军是好心提醒,可你等若是非要送死,便尽管现在出兵就是。我还给你们再附赠一张京城地形图。是哪位将领现在要去?是你,还是你……”
他从怀中取中一张地形图,递给刚才那几个激动的将领,对方见他样子不似作假,便都不愿接收,纷纷后退。
他们是想立功,却也不想送死。
乌云依走到几人前面,盯着陆南寻,冷声道:“依陆将领之意,该当如何?”
陆南寻低下头,掩下眸光中的寒意。
“我带小部分人先乔装打扮进入京城,弄清京城各将领与士兵的情况。若是可以策反一两将领,做到里应外合,便可多几分胜算。即便寻不到合适机会,不能策反他们,最少也能查出都是由哪些将领统帅,摸清他们的性子与弱点,以便作出对应的作战准备。”
“何时去?”乌云依问道。
“今夜便走。”陆南寻回答。
“此行危险。我与你同去。”乌云依坚定道。
“如今京城肯定已有防范,带上你太容易被人发现。且今天晚上我们彻夜骑马,你的体力……”
陆南寻话未说完,但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乌云依虽然有些功夫,但毕竟只是一个年幼的小姑娘。平时随军赶路,她能够跟上已经很不容易,如果再彻夜骑马,肯定会掉队。
乌云依皱了皱眉,她也清楚自己的情况,思索了一下便没有再坚持。
“行,那我便不去。需要我们在此等多久。”
“最多两日。”
乌云依点头道:“那我便给陆将领两日时间,希望可以等到陆将领的好消息。”
暮色时分,陆南寻带领了四个手下,乔装打扮后便骑上快马,一路径直奔向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