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衣手下长得魁梧,看上去有一把蛮力。
柳老大真是坏事做多了,连上个茅房都要人保护。
林青霜知晓这是教训柳老大的好机会,稍一思索,便绕到茅庐后面,捡起几个小石子,朝黑衣手下身上扔了过去,有一个还打在了他的后脑上。
“哎哟,谁?”
黑衣手下痛的捂住后脑,以为是哪家的小孩子玩闹,转了一圈没看到人,捂住伤口的手放下,竟看到一抹鲜红的血迹。
“哪个混蛋小子,下手这么重?”黑衣手下忍不下这口气,回头看了眼茅房,猜测柳老大没这么快出来,便摸了摸腰间的刀子,往石子发出的方向走去。
林青霜早在他动身之时,便迅速跃上屋顶。等到黑衣下人绕到茅房后面,林青霜已经一跃而下,跳到茅房门口,一脚踹开大门。
柳老大正欲呵斥,却只感觉一阵寒风掠过,右边脸上一阵温热,他本能的惨叫声刚响起,闯进来的人影已经不见了踪迹。
他连那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都未看清。
地上一侧躺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柳老大颤抖的去摸,这才惊觉那竟然是一只耳朵。右脸上湿热的血流淌到衣服内,他睁大眼不敢置信的再摸向自己的右耳,除了一手粘糊的血迹,什么都摸到。
这一下,他连裤子都顾不得拉上,把断耳一丢,便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正好一头碰在赶过来的黑衣手下身上。
“老爷,您的耳朵?快来人啊……快救人……”
柳老大今天出来就带了六名手下,戏园也有不少负责安全的门子。一听柳老大遇袭,很快都赶了过来。
柳老大在溪边镇的地位不亚于当地父母官,出了这等大事,戏自然是唱不成了,戏园的主事人命令马上搜查可疑人物,一大群人在戏园行色匆匆,如临大敌。
林青霜得手过后,便在暗处将身上男子的衣裳,胡须等物全部换下,等门子查到柳老大隔壁雅间男子有重大嫌疑时,她早已经是不起眼的女子装扮,混在人群中看着这场闹剧。
柳老大叫的撕心裂肺,隔远了听还以为是杀猪,四姨娘守在他身边,伤心抹泪。
很快有老大夫提着医箱风风火火赶来,止了血后,便询问耳朵在何处。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只顾着将柳老大带到安全地方,到处搜查凶手,根本忘记了找寻那只耳朵。
柳老大指着茅厕的方向,痛苦的呵斥:“蠢货,去茅厕,找,快……”
“茅厕?”
黑衣手下恍然大悟,转身便快速往外跑。等他到了地方,地上却没有看到。
他不死心的往茅坑里扫了一眼,果然见到一只肉乎乎的耳朵漂在上方。
不知是柳老大惊慌之下不小心掉下去的,还是后来有人进来不知何物,有心或者无心的丢了进去。
总之现在这只断耳已经泡在了粪水之中。
想到那边大夫还在等着,黑衣手下忍住恶心,一手捂鼻,一手探下捏着那只断耳,提了上来。
经过他的一路奔跑,臭味从茅厕一路弥漫至戏园大堂,一路上人人侧目,个个捂住口鼻。
“大夫,找到了。只是,只是脏了……要不要我先拿去洗洗?”
“无用了。”老大夫摇了摇头:“断成这样本就很难接活,如今断耳又掉到粪水之中,血管无法连接,没有希望了。”
柳老大的哀嚎停了下来,面如死灰。
戏园的主事人早就将无关人等驱赶到另一边,可这边的大动静还是让旁人无法无视。
“我要回府,我要回府,让大夫随我回府。”
这次的脸丢大了,只怕不出半日,整个溪边镇的人都知道他柳老大被人割了耳朵,丢入粪池的事。
一群手下慌忙称是,齐齐围拢过来,抬的抬,善后的善后。
柳老大被抬到门口,又招手让人停下来,让黑衣手下过来。
“刚才我让你等候在外,你去哪里了?”
黑衣手下面露悔恨:“有人用石子扔我,我一时大意,前去追赶,中了那人调虎离山之计。都是属下的错。”
“你有没有看清那人的相貌?”
“不曾看到,应该是个男子,极小的一颗石子便将属下后脑都砸出血了。”说罢他转过头,将脑后的伤处显露出来。
柳老大恨的牙痒,阴鸷的眼神转来转去,最终扯出一丝笑来。
“你也受了伤,此事就算了。我自会去追查凶手,你就不用跟我回府了,拿药的人应该也快来了,此事千万不可再出差错。否则……”
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黑衣手下忙点头道:“是,属下一定办好此事。”
目送柳老大离开后,黑衣手下嘟哝了两声倒霉,便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柳老大在溪边镇从未吃过亏,向来无人敢惹他。
却偏偏在他跟着柳老大时,让柳老大受了这么重的伤,那老家伙定是对他起了疑心。
现在还没对他发难,完全是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等这批药的事情办完,肯定会再与他秋后算账。与其等那个老家伙下手,还不如趁现在,卷走这批药离开。
他已经给柳老大送过好几次药了,自是知道这笔药的价值。
打定主意后,黑衣手下到了先前与顾客接头的地方,趁客人还未到,便招呼几个小弟带着货物离开。
几个小弟往日都是他带出来的,对他言听计从。
几人正在取货,便见柳老大另一个亲信带着人过来。
原来是这批货价值昂贵,柳老大不放心,又派了人过来监督。黑衣手下的人被来人捉个正着,双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两边人数相等,从货仓打到外面,久久僵持不下。
直到看到货仓火光满天,这才停下,匆匆赶进去,可小小货仓此刻已成了一片火海,价值昂贵的药物全部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