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我错怪你了。”陆南寻依旧笑嘻嘻地:“你去一趟晓薇院,便将提督夫人的手筋给割断,这般凶残让我误以为是她之前得罪了你。现在听你说这提督夫人所做下的恶事,我倒觉得你还是下手太轻。换成我,怎么都得取走她一双手才是。”
他从窗台上跳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坐到一张还算干净的凳子上。
“不过,就算是断了她一只手,也解决不了问题。这毒妇自己动不了手,完全可以让她的丫头侍卫们再对小公子动手。要想让小公子彻底安全,要么就得让她从心里不敢再伤害小公子,要么就只能杀了她。”
“杀了她,我们的麻烦太大了。要改变她,更不可能。”
林青霜自顾自将房间内的灰尘与蛛丝打扫干净,便下了逐客令。
“这间房间是我收拾好的,现在我要休息了,麻烦你再去找别的房间。陆公子是正人君子,想必也不会与我一介女子争一个房间吧。”
陆南寻笑得带上两分邪气,打量着林青霜:“我可不是正人君人,我是护花使者。你都说了今天夜里会不太平,我怎么能把你一人丢在这里?”
这人一点都不自觉。
看着陆南寻嬉皮笑脸的样子,林青霜也懒得再与他争辩。
她与陆南寻被关在这里,不管他们有没有住一个房间,旁人都会议论。既然陆南寻不怕被人非议,她又何必纠结这个。
她现在只是想一个人好好静一下,既然陆南寻不走,她走便是。
她不再理会陆南寻,见这个房间收拾的差不多了,便走到院中,爬到院墙旁边的一棵柿子树上。这个时辰太阳已经下山,半躺在枝头,感受微风拂面,很是惬意。
可林青霜此时的心情却很沉重。
林青霜何尝不知陆南寻说得有理。她断了潘雨薇一手,只是权宜之计,待潘雨薇稍好转,一定还会对凌霄动手。一想到那小小的孩子时刻面临危险,她的心便撕裂般的痛。
她不能坐以待毙。
沈凌霄不是潘雨薇的孩子,要想让潘雨薇改变想法不再伤害凌霄基本没有可能。
可她也不想现在便要了潘雨薇的命,这个恶毒的女人数次伤害她的孩子,一刀杀了这毒妇,也太便宜她了。
林青霜摘了一片树叶在手中,一点一点撕成碎片。
子时。
今夜无月。
陆南寻找了些东西铺在地上,睡在房间一角,林青霜伏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两人一坐一躺,都没有睡意。猜到今天夜里不会太平,两人下午便已经休息了一会儿,现在精神很好,在心中猜测沈越或是潘雨薇会用什么手段。
很快,外面便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房间外墙爬动,林青霜正在心中庆幸白天都已经将门窗修复好,便敏锐的听到那些东西已经钻进房间里来,离她越来越近。
“吱吱吱……”
“是老鼠。闹了半天,竟然是拿这毛茸茸的东西吓唬我们,真是好笑,我们练武之人会怕这个?”
陆南寻的话音刚落,便听到林青霜那边传来凳子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房间里便有一个身影跑来跑去,上窜下跳。
林青霜在听到老鼠两字时浑身便有些不舒服,偏偏这时一只老鼠爬到了她的脚面,让她瞬间汗毛倒立,拔腿飞奔。
她从小就怕老鼠。何况现在处于全黑的环境,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全是吱吱声,脚下时不时能踩到软绵绵的东西。
她想跑出去,又不知外面还有何危险。
虽然她知道沈越只是小小惩治他们一下,可不排除潘雨薇会来落井下石。
可这群老鼠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跟在她后面,一直追赶着她。
“楚姑娘,你该不会是怕这些小玩意吧。要不是这里没有火,我一定抓几只来烤着吃。”
陆南寻打趣完,见林青霜依旧未停下,伸手将林青霜拉过来,用自己的外衫罩住。
“别动。这些老鼠被人喂了药,你越是慌乱,他们越是追赶你。我刚才已经抓起几只看过了,每只老鼠肚子都是喂饱了的。看来是他们只是想吓唬我们,并不想伤我们。”
林青霜被他拉在怀中,依言一动不动。果然那些老鼠的动静慢慢安静下来,虽还在地面跑来跑去,却明显慢上很多。
林青霜正欲松一口气,却听到院门外有人跃上院墙的声音,紧接着有极轻的脚步声靠近,那声音停在窗前再无响动,林青霜与陆南寻屏住呼吸,慢慢向角落靠近,准备等那人进来之后马上反击。
可等了一会,窗边那极轻的脚步声却是往外走去,跃上墙头,再无声息。
“不好!是迷情香,竟然使这么卑鄙的手段。”陆南寻猛然推开林青霜,捂住口鼻。
林青霜也闻到了一种很香的异味。地上的老鼠又变得急躁,吱吱叫个不停,还互相撕咬起来。
林青霜知道不能再留在房间内,连忙打开门窗,走到院门外,被院内的冷风一吹,体内的燥热方才舒缓一些。
沈越不可能会对侍卫用这种手段,何况沈越如今还需要他们这两颗棋子,他才不会也没有理由插手两颗棋子之间的关系。
她自入府后,得罪的人只有潘雨薇。林青霜知道潘雨薇不会放过她,只是没想到这个毒妇下手这么快。
她刚才被陆南寻揽在怀中,闻到的迷情香并不多,此时被冷风一吹,已经并无大碍。陆南寻吸入的肯定比她要多,情况只怕不好。
林青霜正犹豫是否要进去看看陆南寻的情况,便有一只滚烫的手搭上了她的肩头。
“别走……”
陆南寻声音嘶哑,喘气声极重,林青霜看不见,却也从他手上的温度猜到他此时定然脸色通红,全身发热。
林青霜并非少不知事的少女,她知道迷情香是何物,也知道如何能解救陆南寻。
可莫说她与陆南寻两人之间并非亲密关系,单指这是幕后之人要达到的目的,她也不可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