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断霜已经纵身飞出，一个旋身稳稳接住了小公子。长鞭失去控制，绣娘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无人关心她摔得如何，众人眼光都放在断霜及小公子身上。
潘雨薇睁大了眸子，还有一丝后怕。虽然她平素也会对沈凌霄稍加惩治，却从来不敢真要了这小家伙性命。
林青霜已死，这个孩子已经是她名正言顺的孩子。
只要这个孩子在，谁也撼动不了她提督夫人的身份。
何况她比谁都清楚沈越内心很在乎这个孩子，若是这个孩子真有个闪失，沈越会恨死了她，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无法修复。
“断霜，你好大的胆子！要是凌霄出了事，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断霜神情镇定，指着绣娘道。
“夫人，断霜有十足的把握，能接住小公子方才出手。可这个蠢货，竟然趁您不备偷偷溜走，小公子若是让她带走，才是真的危险。您未唤她来，她不请自来，您未准她走，她不告而别。此等贱奴，将晓薇院，将夫人您置于何地？”
潘雨薇一听这话，果真将愤怒转移到绣娘身上，因身体有疾不能有孕，她对身体有疾的人都留有几分怜悯。
对这个脸上长疤的丑女也颇为宽容，可这贱人竟然恃宠而骄，不将她放在眼里，简直死有余辜。
绣娘这一摔本就疼得冒汗，抬眼见到潘雨薇狠狠盯着她，登时吓得连忙跪下颤声求饶。
“夫人，我，奴婢该死，可奴婢绝无加害小公子之心，是奴婢已经做小公子两个月的奶娘了，小公子离不开我，看夫人在忙，我便先带小公子离开……”
“小公子离不开你？”
潘雨薇轻声嗤笑，将先前选好的长鞭拿在手中掂了掂，猛然一下抽在绣娘身上。
绣娘本以为说小公子离不开她，潘雨薇会看在小公子的面上，对她手下留情。却不知她这话反倒又触到了潘雨薇的痛处。
沈凌霄这小家伙离不得相处一个月的丫头，离不得两个月的奶娘，却独独离得了她这个娘亲。她难得露出点母爱柔情，这小家伙被她一抱却总是哭。
说到底，终究因为不是亲生的罢了。
“你倒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今日便是打死了你，我倒看我儿离不离得了你。你以为有奶便是娘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儿离不得你，你也配？”
潘雨薇猩红着双眼，一下比一下打得重。绣娘在地上不停翻滚，衣服很快抽烂，白嫩的肌肤上血迹斑斑。
兰若本以为潘雨薇抽打几下便会停手，却不想她越打越狠，大有要将绣娘活活抽死在此之意。
念雪吓得捂住眼不敢看。断霜一脸兴致，静静在一旁欣赏。
这房间中，也只有她能劝劝夫了。想到此，兰若还是向前轻声道。
“夫人，再打就出人命了。这个奶娘让您不舒心了，赶出府就是，我再找个乖巧点的来。小公子一直在哭，还是先看看小公子吧。”
自绣娘手中飞出被断霜接到后，小公子便一直在哭闹。此时声音都有点嘶哑了。
潘雨薇闻言停了下来，却是把鞭子交给兰若。
“你来，继续给我惩罚这贱奴，让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绣娘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哑着声音哭道：“夫人饶命，奴婢已经知道了。奴婢是条贱命，不会说话，不会做事，求夫人放奴婢走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来了……”
兰若握着鞭子，下不去手。
潘雨薇从断霜手中接过沈凌霄，失望地看了兰若一眼。
“无用的东西。断霜，你去。”
“是。”
断霜从兰若手中夺过鞭子，毫不留情的继续鞭打绣娘。她是练武之人，力道比之潘雨薇要大许多，加上她喜欢鞭打在已经有伤痕的位置上。
每一下鞭打，都让绣娘痛得死去活来。
绣娘后悔极了。她后悔今日来晓薇院，她再也不想要这一份肥差了。
哪怕再回到以前那种苦日子，都好过现在被人如此虐待。
她好想再见女儿一面，可她感觉她似乎再也见不到了。
不理会绣娘这边的哀嚎惨叫，潘雨薇抱着沈凌霄坐下。抚摸了一下小家伙的脸颊，仔细打量他的长相，潘雨薇感觉一颗心好似被人掐住，难受得很。
这小家伙如今长得竟然有两三分林青霜的轮廓。
真是可恶！明明都死了，却还是阴魂不散。
小的长得越来越像她。
大的找了个与她七分相似的替身养在府中。
独独她这么一个大活人，父子俩偏偏看不到！
“凌霄，娘抱着你，你还有何好哭的？你身份高贵，是提督府唯一的嫡公子，是娘亲唯一的孩子。你怎么能与娘不亲近呢？你还小，不懂事，娘得教你规矩，娘得教你应该护着谁，敬着谁，怕着谁。在这府中，该听谁的话。
她喃喃自语完，手伸向旁边的锦盒，却摸了个空。
兰若在她面前，两手背在身后。
“夫人，你上次便说了，不再扎小公子了。小公子不懂事，现在哭了半天，又没吃饱，已经够可怜了，您要管教，等小公子再大点，至少能识文断字了再管教不迟。”
“兰若，你今天已经两次不听我的命令，莫非连你都要背叛我？你是我最信任的丫头，我与你朝夕相处，旁人看我笑话便罢了，如今连你也与他人串通一气了吗？听话，把银针给我。”
潘雨薇伸出手，愤怒地看向兰若。
等到小公子识文断字再教训？她才不会那么傻。往后提督府的一切都是凌霄的。等他会识文断字时，他自然也会告状，会记仇了，她到时才不会得罪这个嫡子。
也只有趁他还不记事时，用针刺几下出出气。
兰若知道阻拦不了，还是乖乖将锦盒交出。
潘雨薇笑了笑，将沈凌霄翻过身来，撩起孩子上身的衣裳，捏着银针，寻找下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