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低迷的气氛被这句话打破,工人们一脸激动的看向厂外。
他们也不知道这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厂长说过把厂子卖出去就有钱给他们发工资了。
但是这同样表示,他们之后没有正式工作,工作半辈子的厂子就是别人的了。
几个月来,在漫长的等待和不确定中,工资的拖欠像是悬在头顶的乌云,让每个人都感到焦虑和不安。
然而,厂长李和的突然通知,如同一道破晓的光,穿透了这层阴霾,带来了希望,但也是失望,以后再也没办法在厂子里工作。
工人们聚集在厂子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期待和紧张的气氛。
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未来的迷茫,之后要干什么养活孩子。
当厂长李和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整个场景瞬间被一种激动的情绪所笼罩。
工人们纷纷站起身,他们的目光紧随着厂长,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仅仅是工资,更是他们生活的希望。
“厂长,我们还能在厂里工作吗?”
“厂长,咱们就不能不卖厂吗?我们都在这儿工作几十年了,这厂子的大门还是师傅们一起做的。”
“厂长,我们还能留在在厂子里工作吗?”
“厂长,咱们还有其他补助吗?”
“……”
厂长李和高声呼喊让工人们安静,他让工人们有序地排队准备发钱。
听到要发工钱工人们的动作迅速而准确,他们知道,这一刻,秩序比什么都重要。
会计的身影紧随其后,手中的本子记录着每个工人的应得工资。这份记录,不仅是一份财务的清单,更是对工人们辛勤付出的承认和补偿。
有人利索的从屋子里搬出一张桌子放在阴凉处,还有搬椅子的紧随其后。
“厂长,张会计,你们坐。”穿着深蓝色上衣的男人搬出凳子放到桌子旁边,招呼厂长坐。
转头看向宋梨霍建民两人,“两位同志是收购我们厂的吗?稍等一下,我们有同事去搬凳子了。”
宋梨和霍建民点点头道谢,“两位同志坐,我们厂长是个好人,这凳子你别看补的多,但结实着呢,厂子效益不好,大家都想省着点用,我刚才擦干净的凳子。”
几人正说着呢一个同样穿着深蓝色上衣的男人拿着两个凳子向宋梨霍建民走来。
“谢谢你给我们搬凳子,你和那几个人之前在厂子里干什么工作呀?”宋梨好奇的指着正在维持秩序的几个男人。
“你是说李涛他们几个吧,我们都是父辈也在厂里干活的,就住在附近,李涛和那个穿灰色上衣的男的是干销售的,我是在干原木接收和储存的,然后那几个人有的在锯木和干燥部门,有的是跟着师傅学的小工。”男人说着顿了顿,他不知道这两位同志只是单纯的想了解一下厂里的情况,还是觉得他们几个人不错有机会留在厂子里。
他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我们厂子部门分的细致,之前经济效益好的时候,是咱们县里数一数二的大厂子呢,就是这几年看报纸说是改革,国家向着好的方面发展,我们这些经营不好的厂子总不能拖后腿。”
宋梨听着男人的话语,“你上过学?”
“对,我初中毕业,那时候学的少,和现在的初中知识学的没法比,也就比普通人认的字多。”想着这两位也许是厂子新老板的助手或者就是新老板,男人压着心动的激动。
开始挨着推荐厂里的人,“我们厂长是真的好,他从退伍回来,一直留在厂子里,福利待遇尽力的为我们争取。你看他办公室的桌子,还是上一任厂长留下的,这么多年也没说让我们换个新的,只是自己拿着锤子钉子补补。”
“我们这个李会计算账可快了,每次工资没有给我们算错的,我们当着她的面数钱,也不嫌弃我们数的慢。我爹好多年前预支工资她也不嫌我爹不识字。”
“还有那几位老师傅手艺是真好,厂里好多人都想让孩子跟着他们学个手艺。我听朋友说跟着师傅后面学,他们也不会藏着不让看,反而一直教他们。”
“还有那几个开车的,大多是从部队退下来的,车开店又稳又快,之前有人来厂里偷东西都是被他几个抓住的。”
“……”
男人嘴唇干裂,恨不得把厂子里的每个人都夸一遍,宋梨和霍建民也不说话,只是听着他说,并且每次都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两个人都在尽力的熟悉厂里的人,要是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留着大部分厂里的人也是可以的。
他们都熟悉自己的分工,也知道每个流程该怎么做,而且现在是私人企业干的不好完全可以辞退。
这样一来就可以更好地进行生产制作,本来这个上下床就打算尽快的卖遍全省,然后再向外省进军。
“也不知道怎么就到卖厂子这个地步了……”男人说着就有些哽咽。
宋梨给了霍建民一个眼神,自己站起来往李和厂长那边走,看一下发放的情况。
霍建民同情的看了一眼男人,从父辈都开始工作的厂子突然换人的确很难接受,但是是每个人都要往前看。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坚强。
李和厂长满头大汗的坐在桌子前,一边数钱,还时不时的大声说着让人别走一会儿还有事要说。
和李会计两个人发着钱速度很快,就是每个人还要在本子上签字,有老员工不认识字进程就有些缓慢。
宋梨也不着急,她走向那群领过钱的工人们,他们围坐在一起说话。
“同志,是你老板买的我们厂子吗?”一位穿着碎花上衣的女人看见宋梨走过来问道。
其他人都直直的看着宋梨等着她回答,他们刚才也看到厂长旁边的两个人,但是因为领工资这件事太大,也就不在乎这两个人。
宋梨轻轻的点点头,也和他们一样坐在废木材上,她是来打探消息的,不能光听刚才那个男人的话。
工人们还是对买厂子的新老板比较好奇,各种问题砸向宋梨。
宋梨用废话文学回答过,然后开始隐晦的打探消息。
但是她还是低估了工人们对新老板的好奇与对未来去哪工作的迷茫。
他们一群人都在讨论之后是去下海还是找工厂继续上班还是……
好吧!宋梨无功而返,这怎么和她看的小说不一样呢,不应该是她只需要隐晦的提出话茬,别人的话就会像海浪一般扑面而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