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你从来不曾真心待过她,今日我这当母亲的,便替她与你签下这和离书,从此你们再无关系!”
林布清满脸震惊地望向将军夫人。
“她已经成为亡人,还要签和离书?”
将军夫人眼中含泪,郑重点头,面色肃然决绝:“要签!她的尸骨,我们要接回去安葬章家祖坟。”
“我们不希望,她与你们林家再有任何关系!”
林布清转头四顾,墙头上围观的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全都是愤慨鄙夷。
萧萧看他的目光也冷极了,就连周氏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只有林老太太望向他的目光有着担忧,但她转眼就一脸恨意的与他说:“不能签。这和离书一签,咱们林家就得归还章氏嫁妆。”
林布清绝望地闭了闭眼:“母亲,您觉得现在是我能不签的时候?”
他被架在这里,只能屈辱地签下与章琳梦这个死人的和离书。
与死人签和离书,他成了乾元王朝头一人,独一份的耻辱!
待林布清签下和离书后,将军夫人道:“既如此,那请林家归还我女儿的嫁妆!”
林老太太顿时气得蹦高,就知道他们章家打得是这主意。
“这么多年过去,谁知道那些嫁妆都去了哪里。早找不到了!”林老太太滚刀肉般拒绝交出嫁妆。
“你们说找不到就找不到?”李氏杨杨手中的陈旧红本本,“我们章家的留存可在呢!”
“来人,跟我照着这上面的记录,把林家翻个底朝天,也得把能找到的东西,给我带回章家!”
李氏带着将军府大部分下人,风风火火离开。
“我这还有一份琳梦留下的血书。”
将军夫人哽咽着将之宣读于众。
“她临去之前,将她的女儿托孤给将军府。如今萧萧已经八岁,是留在林家还是回章家,由她自己选择。”
将军夫人说完,便望着萧萧,语气和缓温柔:“孩子,你别有压力。想留在哪都行,外祖母和你外祖父不会逼迫你。你只需要记得,将军府永远欢迎你,永远都是你家。”
“嗯,萧萧知道了。可是,我想娘亲……”
萧萧点头应着,却突然崩溃大哭着扑进将军夫人的怀里。
祖孙二人哭得昏天暗地,让旁边的围观群众看得难受得很,也跟着啪嗒啪嗒掉泪。
林府上,一天之内发生了许多别人家一辈子都可能不会发生的事情。
李氏带着章家下人,果真将林家彻底翻了个底朝天。
但凡是章琳梦带来的东西,不管被林家人糟蹋的多破旧,也全都带走。
最后一清算,还是少了太多太多。
那些陪嫁铺子早已被林家变卖,换成银子花光了。
林家的为人处事,再次刷新围观看热闹群众的三观。
这林家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媳妇陪嫁都能霍霍成这德行。这林家人性真是差得没边没际。
将军府众人在林家内宅之事闹得正凶的时候,突然闯进林府。
大闹一场之后,又风风火火离开。
围观群众见再没什么热闹看了,也跟着纷纷离去。
只给林家留下一堆烂摊子要收拾。
经历这么一遭,周氏疑惑渐起。
她赚的银子,她手里的银子,不也填补了林家的亏空?
那林布清娶她……
林布清看到周氏看他的目光不对劲,正要开口说话,周氏却转了个方向。
“大小姐过度悲伤,快将人送回院子里躺着!”周氏对胖丫和金秀吩咐道。
胖丫立即上前将萧萧背上,扭头招呼雷泽小刺小乌回去。
他们一走,周氏扭头就走,也不管院里死去的辛管家和装晕的梁氏如何处理。
反正有林布清和林老太太,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她现在心里乱的很,得回去好好想想。
林布清心里慌得一批。
如今林家被章家搜刮一番,家里以后的花销定然指望周氏赚钱供给。
他不能再失去周氏。
“把辛管家扔去乱葬岗,梁氏先关柴房去。”
林布清吩咐完,就抬脚去追周氏。
追回文竹苑,好一顿解释哄劝赌咒发誓,才将周氏堪堪哄得信了他。林布清的心这才放回肚里。
林萱柔见人都走了,根本就没人管躺地上昏迷过去的林亦正的死活。
也是,如今他都不是林家儿子了,她的好爹爹好祖母,自是不会管他死活。
他好歹与她是一母同胞,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林萱柔过去,偷偷将林亦正背回她的院子,让她院里的婢女去悄悄请大夫。
夜里,明月皎皎,只一丝薄弱乌云遮挡在明月之前,给这夜空平添一抹韵味。
林府柴房,梁氏脸色惨白,嘴唇干得起皮,身上全是斑驳血痕。
血渍干涸,与被打烂的亵衣黏连在一起,只要她稍有动作,就疼得她直哆嗦。
哗啦啦——
啪——
咣当——
门锁打开,林布清推门走进柴房。
身后跟随而来的下人,将托盘放到一旁,就关门退了出去。
梁氏一抬眼就看到了那托盘中放着的酒壶酒杯,心底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做下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之时,怎么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林布清笑容阴森可怖,令梁氏脊背发寒。
“老爷!老爷,妾身知错了!妾身知错了!老爷饶了妾身这一回吧!”
死到临头,梁氏终于怕了。想活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老爷,妾身是真的爱慕着老爷的!都是因为老爷非要娶周氏,我才我才……”
“我可去你的吧!”
梁氏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林布清就想起来他养了多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
脑袋顶绿了好几年还不自知。
林布清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哐哐踹了梁氏好几脚。
“正儿如今五岁,你五年前就与那辛甲苟且在一起了,还他娘想骗老子?!我踹不死你个贱人!”
林布清说着,就又补上几脚。
梁氏被踹得差点背过气去,也是被踹狠了,突然厉声叫唤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时,你早就和豆腐西施周氏不清不白了。
我就是那时候生气难过,才喝了酒,一时失误与辛管家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正儿是你的儿子,要我说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