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侍君在，看见殿下现在的模样，指不定有多高兴。”
站在一旁等着侍奉燕栖夜穿完整套封王礼服的下人离开的轻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面前盛装之人，感动地几乎要哭出来，最后又念及今天是自家孩子的重要日子，硬生生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被一层层厚厚的礼服压的透不过气的燕栖夜不太舒服地动了动手指，垂眸去看身上的衣服，悄悄撇了撇嘴。
［好重，好麻烦。］
凤凰好心安抚。
［忍忍吧，毕竟封王。要是你以后登基，那衣服可比你身上这套繁琐的多，对吧？］
燕栖夜琢磨了一会，觉得是这么个理，决定原谅身上的衣服。
憋了半天终于把泪水憋回去的轻竹蹲下来帮燕栖夜整理整理衣服，嘴里念叨着：“都长这么大了啊，老奴还记得殿下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团被抱出来，睁着眼睛也不怕人，乖的很.......”
燕·在还在神树那里就掐着凤凰脖子打了祂·很乖·栖夜心虚地移开目光，假装没听见凤凰在她脑海里冷哼。
没错，她出生就那么乖。
凤凰就是仗着自己神明的身份在那儿抹黑她！
门外的礼官开始催促，轻竹最后给燕栖夜捋平了衣褶，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她。
燕栖夜神色平静地任他打量。
“好孩子，终于熬到头了。得了这么个封号和那么好的封地，老奴已经感激不尽了。君上还是惦念和侍君往日的情分的......”
说到这，轻竹意识到了自己的多言，收住了后面的话，示意燕栖夜跟着礼官出去。
“好孩子，好孩子......”
［为什么轻竹会觉得这是好事？］
凤凰“嗯？”了一声，站在轻竹的角度想了想。
体弱多病无依无靠的皇女能够在这宫中平平安安长大，现下还被封王赐予封地，能够在外头平平安安度过一生，确实不错。
［大概觉得你能够在你的封地里当个米虫，快快乐乐做个闲散王女度过一生。其他人大约也是这么想的。］
当闲散王女？
［哈，他们不知道凰国的历史上，只要新帝登基，没几年所有王女都会死绝吗？］
凤凰回想了自己跟着燕栖夜看的那些历史。
［怎么会，那些王女可是“病死”“被刺杀”“造反处死”......都是时运不济罢了。］
时运不济。
［是啊，都是天灾，没有人祸。］
神色平淡的燕栖夜跨出大门，看向接引的礼官。
［那一个体弱多病的皇女，病死在自己的封地里，应该比那些“吃饭噎死”“纵欲过度猝死”“下马不慎摔死”的王女体面吧。］
［我觉得你因为造反然后头被悬在城门上的概率大些。］
就她那些疯疯癫癫的姐姐妹妹的，也就燕栖夜这家伙觉得自己最后“病死”比较合理了。
［哈，这样吗？］
“四殿下，君上体谅您身体不适，特意批准您可乘马车前去。”
站在阶梯顶端的燕栖夜淡淡扫了眼底下的礼官，目光落在面前的马车上，走下阶梯。
宫里来的女官撩开车帘。
“殿下请......”
燕栖夜略过了对方，在另一边准备好的马身边停下，伸手去接缰绳。
礼官大惊：“四殿下您......”
她剩下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人偏头看向她的目光似一把利刃，随时就能将她就地斩杀。
燕栖夜接过缰绳利索地翻身上马，轻飘飘摞下一句。
“本殿下只是体弱，不是残废。”
那坐在帝位上的人可没有这么贴心，还考虑到她的身子骨弱。
在那个人眼里，弱肉强食是皇宫最基本的存在。
所以燕于飞才能如此无法无天，归根结底都是那人觉得是燕于飞应得的。
就算是她真的突然发高烧，那人怕是要她爬都爬去典礼。
还派马车送她？
哈，下辈子吧。
多半是安排的礼官里有人存心这么做。
“可是殿下......”
“哦？礼官大人的意思是，当今君上的孩子，已经娇惯到出行只能坐马车了么？
被那一眼看的冷汗直冒的礼官闻言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四殿下，臣不是这个意思！殿下臣真的......”
燕栖夜抬眸看了眼太阳的方位，对时间有了大概的概念，冲底下抖的和筛糠似的人低笑一声。
“大人何故这般恐慌？这种小事，下次大人注意些便可。母皇政事繁忙，本殿下断断不会拿这种小事扰了母皇的安宁。”
礼官松了口气，忙不迭爬起来继续流程。
燕栖夜坐在马上，握着缰绳操控它慢慢走着。
［你当真放过那人？要是你真的坐了马车......］
［母皇绝对会大怒。］
看来她得个封号被踢出宫去也不得安宁啊。
［那人，和她背后的人，我之后会去查。］
燕栖夜的目光落在前头的礼官头上，嘴角微勾。
［现在，还留着她一命。要是现在杀了她，那不就中了那些人另一个打算？］
她的封地不得长了翅膀飞掉。
［你之前说，那些家伙不会让我好死？］
［呵呵，你心里没数？］
燕栖夜对着偷偷回头看她眼色的礼官温和一笑，表示自己已经消气，真的不会去参她一笔。
［这样啊，我本来想让一些家伙病死的。］
马蹄落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现在，我准备物色城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