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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武侠修真 > 凛夜横刀 > 第一百七十章 紫蝶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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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局势堪称超乎所有人意料——若是一对一交手,杀破狼中任何一人都不是唐辰君或悟嗔的对手。

可这三人联手之时,唐辰君与悟嗔反倒落了下风。

对唐辰君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耻辱。

他虽不知杀破狼在独尊门中是何等角色,但他一直视严惜玉为目标——如今的情况却是他竟然被这三个仿佛严惜玉的下属给阻的寸步难进!

更令他深感耻辱的是,他此时居然被贪狼逼到了大危之境!

他生来自命不凡,所以他绝不能再容忍下去,他咬牙、翻腕、剑出——迅龙游岭!

贪狼只看到眼前剑光一闪,回过神时唐辰君已失了踪影;贪狼的反应绝不算慢,而论身法之变化,在场之人中他仅次于夏逸。

可是唐辰君这一剑着实太快,快到贪狼根本来不及反应!

当贪狼反应过来时,剑已到了眼前!

——我命休矣!

贪狼心里发出一声惨叫,可老天爷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公,时不时就喜欢上演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戏码。

一对可碎山岩的铁掌突然介入两者之间,猛然夹住了唐辰君的快剑!

碎岩掌——出手者自然是江如雷。

江如雷当年曾被其父江应横囚禁于惊涛帮的地下密室,在江应横死后便随着严惜玉一同失踪。

唐辰君虽不知江如雷怎会加入独尊门,可他讶然发现江如雷的碎岩掌修为已不下于其二师姐邱晓莎。

——了不起!

唐辰君心中暗赞一声,可江如雷若是技止于此,那还不足以接下他的“迅龙游岭”。

是以,长剑再进!

没入江如雷右肩一寸!

可剑势仍未停止,唐辰君已决定一剑断去江如雷的右臂!

他深信自己可以做到,可是那该死的弩箭再一次中断了他的剑式。

交手不过数招,唐辰君与悟嗔皆已看出七杀才是杀破狼的核心。

她的弩箭不求务必杀敌,却总是能够在最关键时刻打乱敌人的进攻节奏——对于她的敌人来说,这无疑是致命的。

令人无奈的是,破军与贪狼一个一夫当关,一个防不胜防,如今又加上一个江如雷,他们二人根本无力去解决这个核心人物。

此时,场间只有两个人没有找到对手。

两个女人。

小幽与月遥自然知道破局的关键所在,可是此刻场面混乱至极,他们一行人又深陷重重包围——她们二人单是拦阻紫蝶坛的门徒已然不暇,如何还能抽出精力去助战?

不过,任谁也不能否认这两个女子此战功不可没。

无论是夏逸对楚少丰、袁润方与老铁对严惜玉、悟嗔与唐辰君对杀破狼,都分不得半点心思出来——何况她们还要时刻防备那个开战不久便消失了的土地爷?

她们正顾虑于土地爷时,土地爷已出现——出现在夏逸的脚下。

准确来说,土地爷本人并没有现身,出现的是那柄他随身携带的铲子。

这时候,夏逸正险险避开楚少丰的快剑,就在他那只右脚将要落下时,这柄铲子宛如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突地从地里钻出。

土地爷是一个极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深知自己身为一个弱者,便不要冒险去杀夏逸——他只要在这场战斗的关键时刻去偷偷助一把力便已足够,剩下的交给楚少丰即可。

夏逸顿时陷入两难之境——他这一脚若是落下,必被土地爷一铲断去右足;可他若是不落足,如何避开楚少丰的下一剑?

他避不了,所以他不避。

他出刀。

这一刀之意不在楚少丰的利剑,而在土地爷的铲子。

刀虽快,但斩在铲柄上时却仿佛轻若无力——无声,却似有音。

涛音。

这里是连绵无尽的山脉,为何会传来涛音?

此处有涛音,自然是因为夏逸的刀法——海潮刀法!

土地爷瞬间感到自己这一铲仿佛被一种如同漩涡的奇劲所吸引,竟是不能自已地铲向了楚少丰!

楚少丰也是初见这等奇怪的巧劲,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一变数而停下手中的快剑。

他忽地踏地而起,轻灵地避过飞来一铲,接着人与剑于空中并成一道直线刺向夏逸——他就如剑一般直,也如剑一般快!

这一剑胜似雷霆,胜过雷霆!

夏逸从未指望这一铲能够逼退楚少丰,但他已通过这一变式为自己争得一丝空隙。

昊渊刀起——这一次依然是“海潮刀法”,不过却是至刚至猛的滔天大浪!

雷霆一剑!

惊浪一刀!

一声爆响!

似雷震,若海啸!

在场之人无不为夏逸与楚少丰这一轮交锋而动容,他们甚至忍不住想到若是自己易地而处对上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人,是不是又能接下对方这震雷一剑与碎浪一刀?

这一轮交手显然未分出胜负。

夏逸胸口一闷,身形几乎不能立稳。

退——是他无法回避的选择。

不过在他后退之前,他还要除去此战中最为难防的变数。

刀依在,剑亦在。

昊渊忽如牵起情人小手的情郎一般轻轻搭上楚少丰的快剑——“海潮刀法”再次发动!

楚少丰脸色变了,当他亲身体会到这不可思议的至柔巧劲时,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当剑势已尽时,他确实奈何不了这样古怪的刀法。

剑落,直奔夏逸脚下!

剑锋入地,与之响起的还有地下传来的一声凄厉惨叫——夏逸不知道土地爷是否已丧生在这一剑之下,但想来即便这祸害今日命大,也再难出手搅乱此战。

楚少丰瞬间沉下了脸——对于小幽一行人来说,他无疑是敌方中最具威胁之人,可夏逸依然在孤身面对如他这般强敌的险境下,率先废去一个防不胜防的敌人。

更令他愤怒的是夏逸这一招还利用了他的剑,是以夏逸甚至还领先他一招!

高手对决本是半招也差不得的,何况是一招?

是以,楚少丰先前那一剑有多快,他退的时候便有多快。

他甚至恨不得立马再补一剑,好让土地爷就此长眠于地下——土地爷本是来助他的,他为什么反而要杀土地爷?

只因楚少丰与夏逸交手二十余招,自第二招之后便再也没有给夏逸出手的机会——他虽伤不得夏逸,夏逸却也难以还手。

可土地爷这一着却是歪打正着,反而令夏逸的刀解脱了。

这正是夏逸反击的良机,可是他却没有、也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唐子斌!

此时的唐子斌却是一身紫蝶坛门徒的衣着,甚至连脸上也抹了一把彩粉,哪里还像那个阔绰豪气的唐门六爷?

若非他突然从人群中一闪而出,夏逸恐怕还真不认出他。

唐子斌的目标并不是夏逸,而是月遥。

他为什么要针对一个女人?

他既然要对付女人,为什么又偏偏选中了月遥?

夏逸毕竟是一个老江湖,这些问题他不需要动脑就能得出答案。

同是女子,小幽的江湖阅历远远高于月遥,其警惕之心更不可同日而语。

是以,唐子斌挑了一个最容易下手的对象。

他选对了——月遥压根没有认出这直奔自己而来的邋遢之徒就是数日前才见过的唐门六爷。

看着对方手里扬起的弯刀,月遥下意识认为这就是对方的兵器,可当这把弯刀挥下后又变作漫天的星光。

此时尚是白昼,此地又终年大雾,怎会有星光?

唐门之人洒出的当然不会是星星,却是远比星星危险的暗器——这些暗器就和夜晚的星星一样好看,也一样密集!

这是一片星空,足以要任何人性命的星空!

月遥面色如常,如拂袖一般一剑卷起,然后卷下一片星空。

她卷的如此淡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与拂袖一样简单的事。

看似简单,却足以令唐子斌震惊。

因为他没有在月遥的眼中看到净月宫弟子的特质——那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净月宫所求乃是一颗远离尘世的平常心,是以心境愈静者,武功修为愈高。

月遥的“静心诀”修为在同辈中一向一骑绝尘,所以武功进境也快到令几位师姐羡嫉。

直到当年那个大雨磅礴之日后,她的平常心彻底崩塌,而且无论她后来如何苦修“静心诀”,那颗失去的平常心也再难复还。

是以,她的武功非但再没有进境,反而不断倒退。

直到某一个深夜,拭月悄悄召见了她。

“你自小在净月宫长大,少见外界的人情冷暖,所以你确实更容易保持一颗平常心。”

拭月语重心长地说道:“也正因为如此,你的平常心一旦出现裂痕,也更难弥补。”

月遥怔怔地看着师父,不懂这句话的深意。

“所谓求道,自然是要亲身体会才能求得,否则求来的不过是一片镜花水月。”

“是以,净月宫所求的平常心并不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孤高,而是看遍尘世之后却依然能够独善其身的超然。”

月遥明白了,同时又生出新的疑惑。

“敢问弟子要如何做才能体悟这种超然?”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面对你的内心的裂痕,因为那是你的枷锁。”

“枷锁?”

“不错,为师的……一位故人曾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枷锁,如果你能解下自己的枷锁,你就能探寻到内心的大自由。”

拭月说这话时的表情颇为复杂,月遥忍不住猜测师父口中的那位故人会否正是闲云居士?

自这一夜的谈话之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那个和善可人、却遥不可及的月遥仙子。

出现在人们眼前的只有那位面带愁容、谁见谁怜的月遥姑娘。

月遥也由此惊讶地发现,自从她正视自己千方百计压抑的情感之后,不进反退的武功竟然重新开始进境,甚至还突破了曾经的瓶颈。

至诚——这本就是武者前进的必备素质。

是以,月遥的平常心虽已不再,却能一剑后发,轻描淡写地拂去唐子斌的大杀招!

夏逸也忍不住为月遥的进境而展颜一笑,可是他的笑容随即僵住!

月遥方才一剑可谓技惊全场,可偏偏有一个紫蝶坛的女门徒没有看懂月遥这一剑是何等神奇,竟然悍不畏死地越过唐子斌,直冲月遥而去。

更滑稽的是这女门徒天生一对长短腿,跑起步时也是一摇一晃,好像下一刻就要自己绊倒自己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即便是月遥也看出这女子绝不一般,是以她没有像方才那般去阻击对方手中的弯刀,而是一剑挑向女门徒的腹部。

可恰在此时,那女门徒终于双脚各自一绊,直直地向前倾倒,本挑向腹部一剑居然刺中了她的胸脯。

这真是一对高耸到夸张的胸脯,同是身姿窈窕的女子,纵是小幽也觉得这女门徒的胸脯有异。

果不其然!

银缎剑命中女门徒胸脯的瞬间,一团紫色粉尘骤然从她胸前炸起!

一时间,竟连此片的雾气都染成了淡紫色!

“你……”

月遥以袖拂面,看着挡在身前的夏逸的背影,心中一时惊惧到了极点。

紫雾渐散。

夏逸这才第一次看清这名女门徒的相貌——她的年纪已不算小,相貌也不算太过动人,却恰有一种能激发男人原始欲望的魅力。

她当然不可能是一个真的长短腿,她当然也不可能只是一名紫蝶坛的女门徒。

“季紫蝶?”

夏逸目中寒光闪烁,冷笑道:“你好歹是一坛之主,如此行径不怕外人耻笑么?”

“外人?哪里来的外人?”

季紫蝶媚眼如丝地盯着夏逸,娇笑道:“我只看到一个很不错的男人,他的眼神虽不友善,但我知道他很快就会用一种很原始的眼神看我。”

夏逸面色微微一变,已然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

他为月遥挡下那片毒粉时并未多想,也做好了身中剧毒的准备。

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季紫蝶的毒与大部分人脑海中首先想到的毒不一样。

当他想要调转内力时,却发现一股无名邪火忽然自丹田处猛然升起,而且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