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背着手,缓缓说道:“第一法,打进那常家庄后,取粮分给流民,然后让他们遁入山里,隐姓埋名。”
小师妹插话道:“这法子不好,跑进山里,粮食吃完了怎么办?”
长卿点点头,继续说道:“第二法,打土豪,分田地。”
郑姜说道:“哦?详细说说。”
长卿接着说道:“这法子确实冒险了些,咱们打进庄去,拿了那罪魁祸首,召集民众来个审判大会,取出钱财和地契,分与流民,将青壮组织起来,建立护乡队,闲时练兵,忙时劳作。”
张宁听到这里说道:“这不就是屯田之策吗?”
长卿听张宁这话,并不诧异,张宁见多识广,父亲又是那准备造反的,懂得这些并不稀奇。
长卿回应:“没错,就是屯田,周围乡邻结寨互保,这时边关战乱,内部又是混乱不堪,只要不造反,官府估摸着也不会插手。”
郑姜拍了一下腿,站起身来,说道:“此法可行。”
几人就这么商议着,云层也渐渐散去,露出了那不算明亮的月色。
第二日清晨。
天色尚在蒙蒙亮之时,老汉便带着那些流民火急火燎地来到了约定地点。
郑姜望着面前站着的十几号破落户,其衣物竟是没有一件完整的。
她心中不禁对攻打这常家庄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长卿看出了郑姜的心思,说道:“依我看,一会先让老陶去探探那个庄子,咱们放慢脚步。”
郑姜将绯红双斧在手中攥得更紧,高声下令道:“陶大哥,你先行一步,去那常家庄探探虚实,务必把护院人数以及布置摸清。”
老陶一本正经地道一声“喏”
这时牛二大喊道:“我带路!”
两人便起身匆匆离去。
郑姜接着又对小师妹和张宁吩咐道:“小师妹和张姑娘,把剩下的干粮拿出一半,煮点热水,给大家分了。”
小师妹和张宁点头称是,随后便着手准备。
郑姜随后朝着那群流民喊道:“大家抓紧时间准备趁手的家伙什儿,木棒子磨尖些,就算砸不死也的捅出个窟窿,有铁器的也打磨得锋利点。”
那群流民在老汉的组织下,赶忙开始准备武器。
长卿眼巴巴地瞅着郑姜,问道:“大王,那我干啥?”
郑姜斜睨了一眼长卿,说道:“你去把马车卸了,给我牵马。”
长卿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心想,这不是八戒的活吗?
郑姜抬腿踢了他一脚,娇声喝道:“还不快去,难道本大王的话不管用了吗?”
长卿这才如梦初醒,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去卸车。
就这样,一伙临时土匪算是组建起来了。
热水煮好,泡上面饼子,一群“土匪”便如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地吃完。
一看昨晚给的面饼子,这些流民就没怎么懂,约摸着也是都让给孩子吃了。
这饿了许久的流民,如今那是有多少吃的都填不饱肚子,只能暂且先垫垫。
但是好歹是有吃有喝,站在一起看上去总算有了些力气。
可别到时候,还没赶到常家庄,一群流民就已经累趴下了。
卸下马车的两匹马,郑姜挑了一匹看上去较为强壮的作为坐骑,小师妹和张宁一起骑了另一匹。
张宁骑术还算不赖,载着小师妹走得也算颇为平稳。
长卿在前面给郑姜牵着马,嘴里哼哼着一些不着调的小曲:“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后面跟着那些稀稀拉拉、松松垮垮的“土匪”。这模样看上去不像是去打劫,倒像是在逃难。
郑姜见状,忍不住喊道:“都给我精神点,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长卿赶忙应和:“大王说得对,大家都挺直腰板!”
可即便如此,队伍的精气神还是没多大改观。
一路磨磨蹭蹭,眼瞅着都快中午了,这十来里的路才走了一半。
这时,老陶和牛二匆匆赶了回来。
见到长卿给郑姜牵着马,两人都愣了一下。
老陶不敢耽搁,越过长卿,对着郑姜说道:“郑姑娘,已经探了个大概。那庄子里约摸有二三十号护院,庄子修了围墙,有一丈多高。”
长卿看了一眼郑姜,小声嘟囔着:“真把自己当成山大王了。”
郑姜没理长卿,对着老陶说道:“还有什么情报?”
老陶接着说道:“问了周围的庄户,那常家老爷平日里欺男霸女,巧取豪夺,生生将周围的田地都占为己有,逼着那些农民成了佃户。
手中命案累累。
但是养了几十号打手,其中有个领头叫高顺的,是个厉害角色,方圆百里没有对手。”
长卿一听高顺,心中顿时一惊,心中暗想:“这是位猛将啊,怎会在此做个打手?”
郑姜听老陶说完,说道:“今天我就会会这高顺,看他能在姑奶奶的双斧之下撑过几招。”
说着踢了长卿一脚,喊道:“走快点,争取今天拿下常家庄。”
长卿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自从这姑奶奶恢复了山大王本色,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动不动就拳打脚踢、呼来喝去的。
长卿忍不住抱怨道:“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呦!平白无故跟着遭这份罪,天天被呼来喝去,还挨打受骂,真倒霉。”
老陶没多大反应,倒是小师妹和张宁在马上捂嘴偷笑。
有了郑姜的催赶,队伍行进的速度总算加快了些。
约摸着到了申时,大概就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队伍终于来到了常家庄。
看着那些已经累得东倒西歪的“土匪”,郑姜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看着前面的庄子,庄门紧闭,两侧居然各有一座箭楼,箭楼上站着不少手持弓弩的护院,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一杆“常”字旗在风中肆意飘动。
看来庄子里也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以为又是流民来冲庄子了。
郑姜踢了长卿一脚,说道:“军师,前去骂阵。”
长卿一脸无语,但也只能乖乖听令,来到庄门口,扯着嗓子大喊道:“庄子里的听好了,我们大王前来借粮,识相的赶紧开门迎进去,要是等我们打破大门,定让你们鸡犬不留!”
长卿巴巴得喊了好几遍,那箭楼上的护院就跟看傻子一般,无动于衷。
长卿也来了火气,嚷道:“真当我是泥菩萨,没有一点脾气吗?”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篆,注入灵力,朝着那杆“常”字旗打了过去,只一瞬间,那旗子便燃烧了起来。
箭楼上的护院这才有些着急,匆忙朝庄内大声招呼起来。
后面的牛二拉着老汉问道:“祖父,你看清了吗?那旗子怎么烧起来了?”
这时,庄内传来一个声音:“哪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常家庄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