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晨,边城之内人头攒动,战马成群。
许满仓早早的便起身了,此时正骑在黑龙背上,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他麾下的亲兵早已准备好了,边城门口此时集结了一支至少千人的辎重队,那是呼马尔答应给他的补给。
补给并非只有粮草,车上还有大量的弓箭、皮甲和刀剑一类的东西。
边城从黎明时分就开始忙碌,呼马尔要派出来的兵马都已经集结完毕了,可不花的人却还是稀稀拉拉的,也根本没看到不花本人。
许满仓实际上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等着,如果不花不出现的话,他后面的计划就全部都要改了。
终于,在一刻钟之后,不花和呼马尔同时出现了,两人一前一后,前者步行,后者则骑在战马上,几乎同时到了许满仓身前。
“哈只儿,你起来的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呼马尔到了近前,直接对许满仓笑道:“出征的事我都交代下去了,等所有事情准备好之后就可以立刻出兵了,不需要你一直在这盯着。”
“我习惯了。”
许满仓回了呼马尔一眼,才转头看向不花。
不花的面色并不太好,脸上没什么血色,一脸疲惫,看样子昨夜根本就没睡好。
岗达尔也骑在战马上,此时就跟在不花身后,精神也多少有些萎靡。
“不花。”许满仓轻声开口,不花立刻抬头,挤出一丝微笑来。
“哈只儿,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我以为……”
“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事只要你下令了,就都能自动做好?”
许满仓微微皱着眉,语气很不客气:“呼马尔的人都已经集结完毕了,他们是帮我们打仗的,都比你的人积极!”
“你自己看看。”
说着,许满仓指向身后,身后城墙缺口附近,稀稀拉拉的站着千余个骑兵,都在很散漫的收拾自己的战马。
那边是不花部队集结的地方,还有不少军士正在缓缓过来,一点纪律性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不花有些纳闷,问许满仓道:“怎么了?”
“怎么了?”许满仓没想到不花会这么问,他压住心中怒意,沉声道:“大军开拔在即,你的人就这种纪律性?一点紧张感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士气。”
“就这些人要去和北境人拼命吗?”
“以他们现在这种样子,就算北境人站在那让他们去砍,他们有力气吗?”
不花这几天一直对许满仓点头哈腰的,此时也有些受够了,他沉声道:“哈只儿,是你让他们只休整两天的!有这样的状态怎么了?”
“他们才经历一场大战,九死一生,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要再次进兵,换做是你……”
“我的人比他们累多了!”
许满仓皱眉喝道:“从和你分开开始,我麾下的儿郎连一天好觉都没睡过!”
“你和你的人在后面享清福的时候,我们已经冲到了边境附近,灭了北境人五座营寨,斩杀无数敌军!”
“之后又一路向南,还要救你的人!”
“连番驰骋征战,可他们已然有极高的士气,任何时候只要一声令下,立刻便可进军,这才是我北狄的战士!”
“你再看看你的人!”
许满仓的声音有些大,已经传到周围不少军士的耳中了,其中既有边城的守军,也有不花部队的人,自然也有许满仓麾下的亲兵。
“如此散漫,不急不忙的,这样的态度能打仗吗?”
“不花,如果你没办法让你的部队像个样子,那就没必要跟着我出征了!”
“现在这样子,就算碰到北境人,你们也都是白送的!”
“哈只儿,你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吧?”
不花的面色阴沉下来,但还是强忍着不敢发作。
他此时也看了远处一眼,他麾下的人马听到许满仓的话之后,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动起来了,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
“过吗?你如果觉得过了,那就不适合和我一同进军,干脆全都留在边城休整算了!”
说完,许满仓又看向呼马尔,道:“呼马尔,让你的人跟我走,不花的人我不带了。”
许满仓随即便要调转马头离开,呼马尔立刻上前一步,拉住黑龙的缰绳。
黑龙被拽了一下,立刻打了响鼻,两只前蹄隐隐要抬起来,吓了呼马尔一跳,他又立刻松开黑龙的缰绳,有些着急的对许满仓道:“哈只儿,你别这么大的脾气,不花的人肯定能准备好。”
“这时候你要不拉他一把,他就真没退路了。”
呼马尔这话似乎是站在不花那边说的,不花闻言也立刻变了脸色,低声道:“哈只儿,你别生气,我这就让人去整顿兵马,让他们拿出个样子来。”
“你说的对,按在这状态,的确不是北境人的对手。”
说着,不花转头给岗达尔使了个眼色,岗达尔没说话,而是策马上前,高声的训斥那些军士去了。
许满仓的面色这才缓和一些,他看向不花,又开口道:“不花,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们这是要去打仗的,不是要去做客。”
“你说你想找北境人复仇,还要全歼他们赢回声誉,这么领兵能行吗?”
“别到时征战乱了阵脚,你的人若不听我的指挥,别怪我不客气。”
“两军阵前,没什么人情可讲的。”
许满仓的话说的已经很直白了,不花心中动了动,继而点头道:“哈只儿,你说的没错,之前是我有点散漫了,后面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还是按之前说的,这次出兵你做统帅,我和我麾下的儿郎,都会听你调遣。”
“这样最好。”
许满仓这才点了点头,又对呼马尔道:“呼马尔,那我们这就出兵了。”
“战事结束之后,若胜了,我会让你的人回来的。”
“好。”
呼马尔点头,又深深的看了许满仓一眼,继而笑道:“那我就在这等你们凯旋了。”
许满仓咧嘴笑了笑,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