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拄着墙壁,看起来一瘸一拐的,艾尔塔瑞尔从没见过塔里昂这副模样,她连忙走向他。
而塔里昂的状态远比看上去要严重的多,游侠踉踉跄跄的走到城门之下,口中轻声自语道:
“我必须要回去...我必须要回去...”
说着,塔里昂摔倒在地上,被鲜血浸湿的泥土粘在他的盔甲上。
“游侠,坚持住。”
艾尔塔瑞尔快步走到塔里昂跟前,想要将他扶起。
“咳,咳...”
塔里昂挣扎着爬起,用力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艾尔塔瑞尔帮助。
“我...大限将至了。”塔里昂明白自己的状态,他只有最后一个请求:“带我回刚铎吧。”
见此情景,艾尔塔瑞尔也明白了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她厉声说道:
“快动手摘下戒指,你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了。”
看着半跪在地的塔里昂,艾尔塔瑞尔便要拔出身后的短刃。
“求你...”
塔里昂伸手抓住艾尔塔瑞尔的手,颤抖着说:
“别让我死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精灵本就是一种看重感情的生命,艾尔塔瑞尔与塔里昂并肩作战了这么久。
她发自内心的欣赏这个游侠,他有着这世间人类所能拥有的,一切美善的品格。
在这一刻,戒灵充满蛊惑魔力的言语,也无法说动的凯兰崔尔之刃动摇了,她的脸上流露出挣扎。
看着塔里昂憔悴的面庞,她还记得塔里昂从前的样子,再看看现在他不人不鬼的模样。
“当然。”
艾尔塔瑞尔将短刃归鞘。
她俯身将塔里昂搀扶起来,而在地上休息了一会的塔里昂,似乎也好了不少,两人向着米纳斯魔古尔,曾经的米纳斯伊希尔走去。
米纳斯伊希尔,这里曾被称为升月之塔,银色的月光洒落在街道庭院,大理石的墙面因反射着月光而熠熠生辉。
现在却完全看不出从前的模样,曾经建筑物散发出的淡淡白光,被犹如惨白的尸身透出的青色光所取代。
魔古尔都因河上腾起阴冷的毒气,桥头竖立着狰狞的雕像,河岸边草地上的花朵显得畸形病态。
塔里昂与艾尔塔瑞尔缓缓走进城中,塔里昂希望魂归故土的愿望也达成了。
游侠仰望着城中的高塔,而他身旁的艾尔塔瑞尔打量着他,最终还是对他说道:
“魔戒。”
这个字眼令塔里昂转过头,艾尔塔瑞尔走到他面前。
“你曾对我说过,当事情再无转机的时候,你会采取必要手段的。”
这是当初塔里昂还活着,二人因如今艾尔塔瑞尔手中的力量之戒,引发的纠纷时说的话。
艾尔塔瑞尔说,只要塔里昂有被魔戒腐化的痕迹,就会亲手杀了他。
而塔里昂则回复她,不需要她动手,若是真的陷入那种情景,自己会采取必要的手段。
当时两人并不熟悉,他们不会想到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
艾尔塔瑞尔早已食言了,她不仅没有杀死塔里昂,反而与他并肩作战,而现在,到了她让塔里昂践行誓言的时候了。
塔里昂呆住了片刻,似乎在回忆当初的事情,随后俯首看着食指上的魔戒。
“是啊,当然...”游侠痴痴的说,再次抬起头似乎想要最后看一眼人世。
“这个小东西...我为何要把它交出去?”
这句话似乎是他对自己的疑问,又像是在质问艾尔塔瑞尔。
“塔里昂,别背叛你的人性!”
艾尔塔瑞尔心中出现了猜测,但她仍不想放弃。
“背叛?你对我说背叛?是你!还有凯勒布林博背叛了我!让我不得不孤身应战。”
精灵的话反而激怒了塔里昂。
“塔里昂,你不是一个人。”
艾尔塔瑞尔试图唤醒塔里昂内心善的那一面。
“这枚戒指,是我的。”
塔里昂转过身,他周遭浮现出大量黑气,令艾尔塔瑞尔下意识拔出了双刃。
“而塔里昂,已经不复存在了。”
凯兰崔尔之刃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戒灵,随后缓缓说道:
“那我就要兑现我从前许下的誓言了。”
二人曾经有过一场对决,那时的艾尔塔瑞尔败于塔里昂之手,游侠对她伸出了求援之手。
而这一次,艾尔塔瑞尔没再失败,她击败了自己曾经的战友。
“愿你能在死亡中解脱。”
艾尔塔瑞尔将手附在塔里昂的头上,像放逐每一个戒灵时一样,将力量深入他的思想,看到了他的故事。
她看到了黑门上被献祭的游侠一家,看到了塔里昂的复仇,他与凯勒布林博锻造力量之戒。
以及,自己在巴拉督尔前的背叛,看到了塔里昂在死亡与绝望中,选择了带上魔戒掌握命运。
艾尔塔瑞尔终于清楚的了解了塔里昂,了解了这个孤身应战的人。
一道黑绿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就像当初塔里昂没有杀死她一样,艾尔塔瑞尔终究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总会有下一个戒灵...就算杀了你也是一样。”
艾尔塔瑞尔看着远去的幽光,在心中思索道。
“也许你该回家了,洛斯罗瑞恩的树林又变得金黄了。”
凯兰崔尔的声音在艾尔塔瑞尔心头响起。
黄金夫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但她没有指摘艾尔塔瑞尔放走塔里昂的行为。
“不,夫人。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艾尔塔瑞尔拒绝了自己曾梦寐以求的指令,消失在了魔多的荒野中。
阴影中,蜘蛛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见证者。
塔里昂的沦落也意味着,他手下所有的堡垒,都重新归于黑暗魔君麾下,刚铎如今面对魔多来说门户大开。
索伦默默的积蓄力量,等待着席卷天下的时机,这个时间不会远了。
接下来的十年间,整个中土暗潮涌动,看起来似乎和气洋洋,但有识之士都能看出黑暗的蠢蠢欲动。
目光长远的领袖们都做出了自己的决断,而另外的智者也大都在为不久的将来,可能爆发的大战做准备。
甘道夫的信使,一只勇敢的飞鸟降落在了生灵的禁地——黄铜火山。
这座本就荒芜的火山,这些年来变得越来越热,兽人们都不愿意朝这里靠,周围的植被也早已枯死。
“是谁的信?”
阿尔弗雷德看着,放飞小鸟的维纳。
“是灰袍甘道夫。”
维纳打开信纸。
“居然是他?我还以为会是阿拉贡,或者凯兰崔尔夫人呢。”
阿尔弗雷德懒洋洋的说。
他现在就像是他们的天父一样,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只有正午的时候出来晒晒太阳。
“灰袍甘道夫,希望能邀请大匠去夏尔一趟。”
维纳将信纸焚毁。
“那只能回绝他了,大匠睡得正香呢,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啊。”
阿尔弗雷德打了个哈欠。
“我会代替大匠赴约的。”
维纳对阿尔弗雷德说。
“又不是找你,你去做什么?”
阿尔弗雷德问道。
“信中似乎有一些重要的事没有交代,我准备去探探虚实,黄铜火山就交给你了。”
维纳是个行动派。
“行吧,早去早回啊。”
阿尔弗雷德点头应下,便看着维纳用枝条手臂,卷起行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