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开始!
三个月前,利用大学士周敬亭小妾生日的机会,次辅马奇不请自来,让周敬亭一阵惊讶,毕竟他们不是一个阵营里面的人。
大学士心中疑惑,但乃是一脸笑容地道:“不劳宰辅大人亲自前来,里面请!”
次辅马奇笑道:“老朽不请自来讨一杯酒喝,周大人不会不欢迎吧!”
周敬亭连忙笑道:“岂敢岂敢,马大人莅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快请!”
一般来说,这种得宠小妾的生日,多是亲朋好友才会前来喝酒,其他交好的府上也多是派管事前来送送礼就行了。次辅马奇亲自前来,定是有事要说。
朝廷重臣平时很少勾连见面,防止结党一说。但要是利用小妾生日等摆酒的机会,就没有人说三道四了!
酒宴之后,客人陆续离开。大学士周敬亭把次辅马奇迎进了一个小型的待客厅喝茶醒酒,有美婢上茶之后。周敬亭手一挥,美婢纷纷退了出去!
周敬亭问道:“不知次辅大人亲自前来有何指教?”
马奇放下了酒杯,沉声道:“敬亭兄可知此次阁老推荐了谁为恩科的主考官?”
周敬亭端起茶杯的手微微地停留了一下,然后道:“愿闻其详!”
马奇缓缓地道:“据我所知,杨阁老推荐的是大学士陈东!”
“呵呵,推荐他就推荐他,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周敬亭脸色平静地道。
次辅马奇道:“杨阁老和我都年事已高,干不了多少年了,我也不可能站在首辅的位置。你还年轻,而杨阁老把恩科主考官的位置给了陈东,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周敬亭没说话,而是喝了一口茶,道:“马大人的意思是?”
“上半年杨阁老把户部、吏部的部分权力给了陈东,现在又把这个十分重要的主考官给了陈东,而不是给你,他是要推陈东上位啊!”马奇淡淡地道。
周敬亭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现在在政事堂的权力排在第三位,仅次于杨阁老和马次辅,杨阁老和马奇年事已高,按照道路自然是自己接任宰辅之职。可现在陈东深得杨阁老的赏识,大有让他做接班人的趋势!
周敬亭沉思片刻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马奇道:“我们不如合作一把,共同推你上位!”
周敬亭淡淡地道:“马大人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马奇长叹道:“我乃太上皇老臣,不可能上位了,但我也不想大夏国的朝廷搞得如此乌烟瘴气,你应该很清楚,今年的税赋收上来多少,比不上往年的三分之二,这是为什么,这是杨阁老弄权的结果啊!他为了笼络各地的重臣和乡绅,博得一个好名声,致朝廷利益之不顾,这样下去,大夏国就完了!”
周敬亭道:“慎言!”
马奇叹道:“我一大把年纪了,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我辞官不做了就是!”
周敬亭道:“这件事情如果杨阁老真要推吴东为主考官,就你我也没有用啊!”
马奇笑道:“无妨,我已经联络了御史陈大人,自有他会向杨阁老发难!”
周敬亭心中一动,他早就有窥视首辅的野心,这些年小心翼翼地跟着杨阁老鞍前马后,就是等着那个位置。没想到现在却被人摘了桃子,他心中还是很不舒服的!
周敬亭道:“那马大人要我做什么?”
“拨乱反正,把大夏国这种局面重新拉回来,我相信敬亭的能力,绝不会和杨阁老那样,为了个人私利而不顾国家的安危!”马奇一脸正气地道。
周敬亭沉思了一会儿,良久才道:“好,那我们就合作愉快!”
“那我们就要谋划一番才是!”
周府,两位大学士谋划着推周敬亭上位!
深夜,马奇走出了周府,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自己这算是成功地在他们之间埋下了一根刺。这根刺一旦露出,就将锋利无比,一定程度上瓦解杨阁老的势力。
一旦周敬亭起势,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朝廷上不少人肯定会跟随周敬亭,毕竟他才刚刚六十岁,刚好是成为宰辅的最佳时机!
马奇离开后,周敬亭在客厅中细细地品味南方送来的上等茗茶。他窥视宰辅的位置不是一日两日了,就在他认为胜利在望的时候,杨阁老竟然看中了喜欢溜须拍马的陈东,视自己鞍前马后十多年的功劳于不顾,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周敬亭站了起来,眼中寒光一闪,喃喃地道:“既然你们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我周敬亭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数日之后,朝廷重臣举荐恩科主考官员的人选。
杨阁老上前一步道:“微臣有事上奏!”
文帝道:“阁老请讲!”
“微臣举荐大学士陈东出任此次恩科主考人选,请圣上恩准!”杨阁老道。
周敬亭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陈东,发现他脸上一片喜色!
周敬亭脸上淡淡,看不出是喜是忧!
杨阁老这一发话,朝堂之上立即议论纷纷,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阁老都亲自下场了,谁还敢站出来说不是?
这个时候,御史大夫陈守义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文帝都担心他会摔倒,马上问道:“陈大人可是有话说?”
御史大夫陈守义道:“此次科考是恩科,大学士陈东非翰林出身,不可为主考官!”
“哗!”
朝堂之中立即就议论纷纷,陈东确实不是一甲进士,按照大夏朝的规矩,非翰林不得入阁,陈东被杨阁老强行提拔为大学士,本来就已经打破了规矩。现在还要做这次恩科的主考官,他确实不配!
刚才没有人提出来,只不过是畏惧杨阁老的权势,现在有人带头指出来,大家的眼神就变了。你杨阁老屡次打破规矩,那以后这规矩还要不要呢!
这个时候,立即就有好几位御史站出来反对,这些人还是有些风骨的,不畏惧杨阁老的权势!
杨阁老长期说一不二,但也被陈守义怼的无话可说。这是大夏朝三代皇帝的规矩,岂是你说破就破的!
吴东本来一脸喜色的脸马上就黑了下来,这个理由一按上去,他这个主考官的位置就没有希望了,这叫做政治正确,有时候就是皇帝也不好违背!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此辅马奇出列,道:“圣上,我有一提议供大家参考!”
“爱卿请讲!”
“我举荐大学士周敬亭为主考官!”马奇脸色平静地道。
朝廷上顿时一阵愕然,这是什么情况?事情看起来有点诡异!周敬亭和吴东都是杨阁老的人,这马奇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杨阁老刚开始有点疑惑,不过他马上心中一凝,迅速地看了一眼马奇、陈守义和周敬亭, 可是看到周敬亭迷茫的眼光,他的怀疑又动摇了。周敬亭跟了自己十多年,应该还不至于背叛自己吧!
周敬亭是自己的嫡系,他肯定不能反对,只好站出来道:“圣上,周敬亭出任主考官我没有异议!”
周敬亭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喜道:“没想到还真被马奇给办成了!”
杨阁老这么一说,周敬亭的几个嫡系官员立即站出来道:“臣附议!”
圣上看了看众位大臣,道:“那就以周大人为此次恩科的主考官!”
很快,又推出了两位副主考官,一位是陈守义推荐的御史朱飞,一位是周敬亭推荐的翰林侍读杨彦舟,杨阁老一看周敬亭推荐了自己的儿子,心中的怀疑又少了一分!
至于武举人的人选,主考官是武威侯秦叔同,是太上皇指定的,两位副主考是镇西伯李非,镇南侯韩师道,朝廷势力平衡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