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折身又回了书房。
她拆开信封取出薄薄的信纸,就着灯一看,上面就三个大字:迎春楼。
“迎春楼?”
皇太女眯起眼,当即唤来自己的暗卫,让她们去查。
皇太女手下能人不少,暗卫也个顶个厉害,很快就顺着迎春楼的掌事查到了他的姐姐,再从他姐姐查到了一个富商,一路顺藤摸瓜,又查到富商的弟弟是明瑾手下一个亲信的夫郎。
最后兜兜转转,还是查到了明瑾身上。
皇太女勃然大怒,先斩后奏,亲自派人去围了迎春楼。
白日迎春楼不开门,楼里冷冷清清的,夫郎们多半还在睡觉,皇太女直接让人破门,楼里的掌事带人去拦,皇太女的亲卫便拔刀相对。
趁着对峙的功夫,其他人直奔四楼,也不需要钥匙,几个人一起用力把门踹开,里面藏着的秘密顷刻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皇太女立刻下令把里面的东西都装起来带走。
掌事眼看着拦不住,拼死冲过去,掏出火折子开始点火。
阁楼里霎时陷入一片混乱。
好在最后那个盒子还是被皇太女抢了下来。
护卫护着她前脚刚从楼里出来,后脚迎春楼就变成了一片火海,浓烟滚滚。
明南站在对街的楼上,看着这一幕,嘴角勾了勾。
“哎呀,好戏开场了。”
谢无虞端着一盏茶从后面走近,“要下去么?”
“不去。”明南顺手接过喝了一口,是甜滋滋的花茶,她惬意地眯了眯眼,“说了今天带你出来玩,其他的,与我无关。”
“走,咱们出城跑马去。”
……
皇太女入宫后皇帝如何勃然大怒,明瑾又是如何负荆请罪的,明南不知道,也不关心。
她和谢无虞美美的吃了顿早膳后,乘马车出城,去了自己最大的一个庄子,那边山地开阔,风景秀丽,最适合跑马。
骏马庄子里有现成的,一匹匹养得油光水滑,格外强健。
明南亲自带谢无虞去挑,手一挥,十分阔气道:“挑一匹你最喜欢的。”
谢无虞从头走到尾,看了一圈,有一匹通体雪白,眼神格外傲气。
他不由得驻足,伸手摸了一把。
白马还往后退了一步,似乎不是很情愿。
明南忍俊不禁,“这股傲劲,倒是有几分像谢郎。”
谢无虞:“……”
他偏头瞪她一眼,“我像马?”
明南凑近亲了他一口,“不像,你最好看。”
谢无虞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却又紧紧抿住。
“就这匹吧。”
后面伺候的下人闻言立刻上前把白马牵了出来。
剩下的骏马都差不多,明南就挑了最高大的一匹。
两人从马厩出来,放眼望去,外面一片广袤天地。
绿草如茵,间或点缀着些五颜六色的小花,恣意摇摆。
山风从远方吹过,带来一阵清新怡人的草木香。
谢无虞立在马侧,张开双臂深呼吸,任由风吹透单薄的衣衫。
明明是凉风,却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明南看着他舒展的眉眼,无声弯唇。
【风华正茂的年纪,整日困在后院里,憋坏了吧?】
谢无虞缓缓睁开眼,偏头看来,风吹动他的长发,有一缕遮住了他的脸。
明南抬手替他拢到耳后,笑着问:“比比?”
谢无虞瞬间被激发了斗志,略一颔首,“怎么比?”
“前面山谷里有条河,河边有棵大柳树,看看咱们谁先跑到。”
谢无虞瞥了一眼,从这儿看不到河,距离应该还是有点远的,“赢了怎么说,输了又怎么说?”
明南翻身上马,拉着缰绳问:“你想要什么?”
谢无虞思量片刻,仰头说:“我要是赢了,这匹白马给我。”
“可以,那要是我赢了呢?”明南歪头凝视他。
谢无虞摊手,“你想要什么?”
明南认真考虑了一会儿,眼睛倏地一亮,“我要是赢了,你就亲口承认喜欢我,怎么样?”
“就这?”谢无虞挑眉。
“嗯。”明南点点头。
“好,那咱们走着瞧。”
谢无虞踩着脚蹬,长腿一跨利落上马。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如出一辙的战意。
明南微微俯身,攥紧马鞭说:“我数三个数——”
“三、二、一——”
两人同时挥鞭,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立刻窜了出去,像两道闪电划过山野。
“驾——”
长风吹动骏马的鬃毛,也撩起两人的衣袖。
明南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衫,广袖随风猎猎作响,像一片落入凡间的云。
而谢无虞一袭红衣,飒飒如火,与她并肩而行。
两人难分上下,紧追不舍。
激动兴奋紧张和畅快盈满胸腔,跑到后面的时候已经不单单是为比试了,两人都全身心投入到了跑马中,享受这一刻尽情驰骋的快乐。
骏马也少有能这般撒开蹄子跑的时候,快的时候简直像是要飞起来。
明南忍不住欢呼一声,“好马!”
谢无虞也笑了起来,神采飞扬,“王主留神,小心一会儿输了。”
“这话你自己留着吧。”
明南瞥他一眼,“驾!”
谢无虞轻笑,一夹马腹,白马如流星般冲了出去。
山谷间回荡着急促的马蹄声,一前一后,偶有重合。
转过一道弯,两人眼前豁然开朗,耳畔依稀能听到河水潺潺的声音。
大柳树就在眼前,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谁也没开口,却铆足了劲。
眼看着就差一点,两人仍没分出高下。
谢无虞偏头看了明南一眼。
明南的发髻在剧烈颠簸中已经有点散了,碎发在脸侧随风飘动,额角有汗珠滑落,根本顾不上擦,她紧紧抿着唇,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宽大的衣袖飞扬而起,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
她紧紧攥着缰绳,手指骨节都泛着白。
那一瞬,谢无虞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心蓦地一软。
就这么一个分神的功夫,明南已经率先抵达了树下。
“吁——”
明南勒紧缰绳,骏马前蹄扬起,嘶鸣一声才停了下来。
谢无虞紧随其后,让马沿着河边走了一个来回,绕回来说:“恭喜,你赢了。”
明南坐在马背上平复呼吸,闻言睨他一眼,笃定道:“你放水了。”
谢无虞摇摇头,“没有,是我自己分心。”
“为什么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