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借刀杀人，她自然不会亲自出手。
所以，便让殊兰院的一个婆子去找了杏儿，让她提及童姨娘如今的处境。
童姨娘向来对她还算可以。
杏儿虽然水性扬花，但与童姨娘的主仆情份还算亲厚。
又加上婆子带着她在许氏面前晃了两次，让许氏记住了她。
童姨娘一被发落，杏儿原本也是打算就离开的，昨天回来，是来收拾自己东西的，哪里知道会在走之前丢了性命。
樊江带来的衙役没多会儿，就在殊兰院的柴房找到了勒死杏儿的那条白绫。
白绫被绞成了麻绳状，形状不可谓触目惊心。
樊江检查了白绫，又去查尸体，在尸体的指甲缝里查到了皮屑。
衙役赶紧道：“大人您看，杏儿死之前有过挣扎，她抓伤了凶手。只要查一下谁的手上有抓伤，基本能确定那人就是凶手。”
樊江点头，立即命人去查。
李双晚也配合得让管家将府中所有下人全部叫过来。
李元明看向许氏，许氏也朝他摇头。
又看了一眼她的双手，见她的手光洁，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半刻钟后，国公府所有下人全部集结。
李双晚问：“李叔，所有人全部到了吗？”
管家李叔面色凝重，看了眼许氏，为难道：“还，还差一个二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林婆子。老奴命人找遍了府里各处，都没有找到。”
李双晚故意脸色一冷，看向许氏：“二婶，这林婆子可是你的贴身嬷嬷，就算前段时间，芝兰院所有下人都被你发卖了，她也依旧好好地伺候在你身旁。”
“可见，二婶对她是极为信任的。”
许氏脸色一变，道：“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婆子长了两条腿，一个大活人，我还能管得了她去了哪里？”
“哦？这么说，二婶这是不知道如何管教这府里的下人？”
许氏一噎。
管家看了眼许氏，又道：“二房有五个护卫也没到。”
李双晚脸色一沉。
也就是这个时候，顾星言大步进来了。
身后跟着的莫林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婆子，进来就将人扔地上了。
众人赶紧向顾星言行礼。
顾星言只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径直走到李双晚面前，柔声道：“我刚进国公府，就看到这个婆子鬼鬼祟祟地从狗洞要逃出去，便让莫林将人抓来了。”
他环视一周，似不知情地问道：“这是发生何事了？”
“童姨娘的贴身婢女杏儿被人活活勒死，藏在了李双汐的床上。只是那个杏儿，半个月前已被赎身，是良民，已非我国公府下人，所以这才惊动了官府。”
顾星言挑眉，轻哼道：“本王听说，国公府三姑娘前几日失踪了？既然如此，为何要将一个婢女的尸首藏在她的床上？”
樊江是个聪明人，这话还能听不出个什么名堂出来。
李家二房还真当陆大人是个傻子，可以随随便便糊弄的啊。
这时，检查众人是否受伤的衙役已经全部查完：“大人，林婆子手上有几道抓痕，与死者三个手指甲缝里的皮屑吻合。”
另一人道：“另有三人手上也有伤，不过他们的伤均是干活所致，且从伤口的受伤程度可以看得出来，不是新伤。除这个林婆子外，其余人均可排除嫌疑。”
樊江点头，走到林婆子面前，一名衙役将人从地上提溜起来。
樊江冰冷的视线盯着她：“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林婆子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双眼只知道求助似地去看许氏。
许氏皱眉，不等李元明阻止，她已急急道：“林婆子，我自问待你不薄，对你家人更是百般照顾，你为何要在国公府杀人！”
李元明心中已大道一声：不好。
急喊道：“母亲！”
然而许氏这个时候，急着想要让林婆子一人将罪名顶了，哪里还能听得到儿子的提醒。
不管不顾，已脱口而出：“你可知，杏儿的家人已替她赎身，她现在已是良民。你杀一个良民，是要偿命的！”
“你死了，你让你的家人怎么办！你一人死可以，莫要连累了家人！”
李元明气得眉心突突直跳。
蠢啊，真的太蠢了。
他母亲就是个不长脑子的，真是心里想什么就脱口而出说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场合。
同时也懊悔，自己刚才让护卫去控制林婆子家人的时候，没有避着母亲。
更气二房的下人不得利，没有提前找到林婆子。
提前警告她，让她担下所有罪责。
刚才管家来报说找遍了，也没找到林婆子的时候，他还在庆幸。
林婆子逃了，便是畏罪潜逃，什么罪名都可以扣到她的头上。
结果，大梁九王竟然横插一脚。
现在什么都晚了。
李双晚挑眉看许氏，心中冷哼一声。
许氏自以为是，殊不知，这话暗示的成份太明显。
原本樊江可能还没留意到她，这下正好，自己送上门了。
樊江听到此话，果然微微蹙眉，看向许氏，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一看，便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主刑事，查案过程中，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许氏这点伎俩在他面前还不够看的。
此人，脸色发白，身子轻颤，眼神飘忽，分明就是心虚心慌。
于是冷声道：“二夫人，说案子便说案子，你牵扯她的家人干什么！你若是再这么说，本官有理由怀疑，你这是在威胁！”
许氏不敢说话了。
林婆子被莫林拎进来时，一看院中这副架式，再看到圆睁眼的杏儿尸体，早就吓得脸色白如纸，一整个人不断战栗。
她知道，完了。
她和夫人联合勒死杏儿这件事，瞒不过去了。
若是夫人能念着以往自己的忠心，这个罪名她一人扛下也就扛下了。
于是心一横，跪到樊江面前，正要一人担下所有罪责。
崔景玉突然来了，他一进来，视线首先对上的便是站在院中，双眉蹙着的李双晚。
勾了勾唇，朝樊江看了过去：“呦，樊大人正在这儿审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