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是一个金秋时节。
也是农人最为高兴的时节。
是一个庄稼收成的时节。
宝通县的垦荒令和屯田令,在县衙对农具与耕牛的推行下。
让宝通县今年的春耕面积相比往年,宽阔了不少。
如今更是到了稻米与黄豆、绿豆等庄稼的收成时节。
不仅如此,当初在西都郡推行种植棉花,也在这个时节迎来了采摘。
丰收的喜悦,让所有因屯田令和垦荒令受益的百姓脸上,都充满了喜悦的笑容。
不仅是宝通县迎来了大丰收,今年整个大盛种植的庄稼。
其收成都很是不错。
只不过,除了西疆百姓的脸上挂有笑容之外。
其余各地的百姓,差不多都是愁容满面。
八王自立,天下动荡。
各地农人的粮食还没有收割完成,就已经有人盯着收取秋赋了。
繁重的税赋,压得一众百姓苦不堪言,喘不过气。
......
距离宝通县八百里之外的安陵郡,西北王府。
宽大的王座上,西北王张赫鹰一身蟒袍华服,头戴玉冠。
一张方脸透露着上位者的威严。
此时正阴翳地看着手中的一份书信。
熟悉的笔迹,让他一眼就看出了手中的这封信,出自自己的嫡子张镇麟之手。
再次将手中的书信看了一遍。
将其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案几上。
抬头看向跪在堂中的一个正瑟瑟发抖的士卒。
厉声喝道,“给本王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堂下之人,正是当初在上郡城护着张镇麟的那个亲卫。
只不过如今被唐风将其从一众俘虏中找了出来。
让其专门替张镇麟送信回安陵郡。
看着阴沉着脸的西北王,亲卫便忍不住浑身发颤。
他结结巴巴,一五一十将上郡城所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张赫鹰。
当初与狼族蛮夷议和的时候,张赫鹰记得还是自己亲自拍板。
谁曾想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狼族蛮夷的狠辣,西北王自然清楚。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突然崛起的宝通县,竟然如此厉害。
不仅将狼族蛮夷全灭,还击败了上郡城派出的大军。
更是击杀了主将宁严澈,那孩子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最后还用计活捉了自己的嫡子与谋士魏云帆。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啊!
北山郡的变故,让西北王张赫鹰极度气愤。
只不过一直以来的养气功夫,让他并没有当众发火。
“王爷,王爷,麟儿有消息回来了吗?”
一个衣着华丽,头顶步摇,一袭紫裙的贵妇。
此时急步从堂外进入堂中。
来人正是张镇麟的母亲,西北王的王妃。
“麟儿尚且无事,王妃不必多虑。”
说着就将案几的信件递了过去。
看完手中的信件,王妃的眼泪就忍不住掉落下来。
她急切地看着西北王,“王爷,麟儿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种苦啊!”
“求王爷救救麟儿,要是麟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妾身可怎么活呀!”
说着她紧紧抓住张镇麟小臂,哭诉道,
“那些贼寇不就是要银子吗?”
“只要能够放麟儿回来,给他们点银子又何妨。”
“只要麟儿安然回来,到时候王爷再派大军将其灭之。”
“那些银子依然还是属于王爷的!”
王妃神色愠怒,“那些胆敢挑衅王爷、欺辱麟儿的贼子,都该死。”
她转头看向跪在堂中的亲卫,怒喝道,
“一群废物,连主子都保护不了,留你何用。”
话音刚落。
“锵!”
接着亲卫便骇然地看着王妃,快速拔出西北王腰间的宝剑。
亲卫还没有来得及求饶,便被锋利的剑刃划过了咽喉。
霎时间,殷红的鲜血喷洒而出,将王妃的紫色箩裙染红了一片。
“王妃,你还是这么冲动。”
听到张赫鹰的话语,王妃将手中宝剑上的鲜血在箩裙上擦掉。
而后双手递给了西北王。
似乎心中的怒火得到了释放,她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对西北王张赫鹰说道,“王爷,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一个废物而已,主子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活着。”
“王爷,麟儿他?”
张赫鹰接过宝剑,缓缓归鞘。
对垂立一旁的管家挥了挥手。
管家顿时会意,赶忙命家中仆人将倒在血泊中的亲卫抬了出去。
同时有人提着水桶,拿着抹布,快速处理起地面上的血污。
张赫鹰与王妃,缓缓向着后院的花园走去。
“麟儿的事情,本王再想想。”
王妃闻言,顿时神色焦急。
“王爷,麟儿他......”
不等她说完,西北王便抬手打断。
“麟儿暂时不会有事。”
“那劳什子平天王既然让人送信回来要银子。”
“那就说明他们不会将麟儿怎么样。”
“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麟儿从未吃过亏,让他吃点亏,磨磨心性,倒也不错。”
听着他这番话,王妃水汪汪的大眼睛,颗颗泪珠便止不住地掉落下来。
“王爷,对麟儿是不是在过于苛责了。”
“就算要让他吃苦头,也得回自己家来呀。”
“他一个人在外面,要是那些贼人恼怒,要了麟儿的命怎么办?”
西北王轻拍了她的后背,“不会的,若是他们真想要麟儿的命。”
“那就不会让人送信索要银子了。”
他声音冰冷,充满了怒意,
“两百二十万,真是敢开口!”
“若是本王送了银子过去,那岂不是向那劳什子低头么?”
“哼,真是痴心妄想。”
“如今,就看谁能够坐得住。”
“你明白吗?”
王妃泪眼婆娑,“王爷,这些大道理妾身不想懂。”
“妾身只想自己的儿子安然回来。”
张赫鹰重重拂袖,“妇人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