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解惑
日头高悬，烈烈炎光洒落在京城最负盛名的金风楼前，周遭热闹非凡，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仿佛一幅繁华的市井画卷。
于文渊一袭玄色官袍，衣角随着他急促的步伐烈烈作响，腰间的玉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然而这声响却被他的怒火所掩盖。他剑眉倒竖，双眸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烧成灰烬。他大步流星地朝着金风楼闯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今日定要见到周若芙，问个明白。
李虫抱着剑，站在通往三楼雅室的楼梯口，稳稳地挡住了于文渊的去路。他双手交叠在胸前，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坚定，沉声道：“于大人，请留步！”
于文渊正满心愤懑，抬眼看向眼前阻拦自己的年轻护卫，刹那间，心中的怒火竟被一丝诧异冲淡。只见这护卫身形修长挺拔，一袭藏青色劲装衬出他利落的身姿。面庞线条刚劲又不失柔和，剑眉斜飞入鬓，下面是一双深邃且明亮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起，透着几分坚毅。一头乌发束得整整齐齐，几缕碎发随风轻拂，更添几分英气。
于文渊本满心怒火，此刻却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他一眼，心中暗自思忖：如此出众的相貌，难道他的身份，仅仅只是周若芙的贴身护卫？
李虫挡在门外，身姿稳如泰山，双脚如同生了根一般，丝毫不退。他的手悄然搭在剑柄之上，微微用力，利剑瞬间出鞘三分，寒光闪烁，恰似一道冰冷的警告。森冷的剑气，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无形的屏障，向于文渊表明：若是再敢上前一步，他手中的长剑便会毫不犹豫地全力出鞘！
于文渊仍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挺直脊背，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他今天若见不到周若芙，决不会善罢甘休，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就这样，门外的两人僵持不下，气氛剑拔弩张。两个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美男子，周身散发的气场激烈碰撞，好似随时都会擦出火花。
紧张的氛围几近凝固时，雅室里悠悠传来一道优雅动听的声音，仿若山间清泉，打破了这份紧绷：“虫哥哥，让于大人进来吧。”
雕花窗棂透进丝丝缕缕的光，将屋内的气氛烘得愈发凝重。于文渊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双眸仿若寒星，冷冷地凝视着对面的周若芙，薄唇轻启，声音仿若裹挟着寒霜：“郡主好谋算呐，好大的一盘棋。我倒是好奇，这盘棋，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下的？莫不是从你盯上我的那一刻起？”
周若芙一袭月白色罗裙，身姿婀娜，肤若凝脂，眉眼如画，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笑容里，藏着旁人难以捉摸的深意。她并未直接作答，只是轻轻哼笑了两声，笑声清脆却又透着几分神秘，而后沉默不语。实际上，若真要追溯这盘棋的起始，那自然是八年前她重生归来之时，从那时起，她便步步为营，一切皆在她的掌控之中。
于文渊身形微微前倾，脸上满是急切与疑惑，高声问道：“从京城疫病开始吗？还是从查封迎春楼那一刻？这么说来，锦衣卫指挥使汪玉竟也是你的人？”
周若芙莲步轻移，姿态优雅地走到桌前，玉手轻轻端起一杯茶，朱唇微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声音轻柔却又坚定：“这世间，没有永远的盟友，也无所谓谁是谁的人。大家能携手合作，不过是为了共同的目标罢了。”
于文渊微微皱眉，剑眉拧成了一个“川”字，拱手道：“于某心中尚有诸多未解之处，还望郡主不吝赐教。你是如何知道我身边的人跟西凉细作有关？”
周若芙莲步轻移至窗边，信手拈来一枝娇艳欲滴的花，白皙的手指不经意地轻轻折着花枝，缓缓说道：“于大人猜猜看，为何我一直在全力追查西凉暗卫花影月，抓住‘影’之后却再无动作？那是因为西凉细作组织‘花影月’分工明确，‘影’负责信息传递与沟通，我抓住了影，花和月便如同失去了眼睛和耳朵。我也是偶然发现，花影月一直围绕在你身边。”
“那么，你原本的目标就不是劫那些银子，你是为了这个吧？”于文渊从袖中掏出一枚令牌，扔到了周若芙面前的桌案上。
令牌是铜制的，外形像要起飞的燕子。“我调查得知，堂前燕，是历朝皇室的秘密死士，盛传当今圣上，得位不正，所以没有真正掌握这支神秘的势力，多年来，他们有迹可循的行动只有一次，任务目标却是刺杀你的母亲蒋氏。你是为了复仇？”
周若芙低眉不语，于文渊猜对了一半。“难道你不好奇，为何神秘莫测的皇室暗卫要刺杀我的母亲？”
于文渊微微摇头。
“因为我的母亲是第一个洞悉了皇室丑闻的人，多年来，皇上一直安排永安侯周岳崇通过我们蒋氏的商路，秘密向西凉纳岁贡！”
“你说的是真的？百姓生活困苦，民不聊生，皇上为何还向西凉纳贡？”
“无外乎西凉人掌握着皇室的秘密，当年旧都城破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真相！”
于文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追问道：“你费了如此多的心思，做了这么多事，难道只是为了真相，只为公理正义？”
周若芙掩嘴轻笑，眼波流转，柔声道：“我从来都不在意虚名，也不理会世人的评说，钱财于我而言亦不过是身外之物。我只是想随心而为！”
于文渊心里五味杂陈，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问出口：“好一个随心而为！可是你的心在哪？怕不是一直偏心那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