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见老韩王的呼声。
外围站着的两家老将们一愣,连忙动身跑过来。
过来就看见俩老头儿坐在地上,皆是鼻青脸肿,就赶紧各自搀扶起自家主子。
“您快起来。”梁樟要扶老韩王,被韩王一手推开。
韩问天极力稳住情绪,面庞严肃的说:“梁樟,你即刻书写文录,本王要叫所有人知道季沧海的奸计有多不齿,连同季家那坏心肠的崽子...新上任的淳王?淳者,纯善恭良,他哪里纯良!”
不是说人到这个年纪就该寻找真我。
高兴即可吗。
他揭露季家父子的真面目就能高兴!
“王爷您.....”梁樟单膝蹲地,忍着没上手去捂主子的嘴。
周围还有这么多季家人听着呢。
王爷说话也太不客气了些。
如今南部还指望季家呢。
果然——
老韩王话音刚落,旁边站起身的季老爹就又恼了。
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他阿元半句不是。
季沧海一个抬腿作势又要踢,气的颤声骂:“你住口!你、你胡搅蛮缠,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瞎说什么?”
季老爹此刻是半句都听不懂。
他家阿元哪对不住韩家?
叫韩王这般作践的骂。
“本王是不是瞎说你心里明镜儿似的,”韩问天冷笑着拍拍屁股站起身,扬起下颌,眯着眼睛暗示,“都说你爱子心切、慈父心肠,竟也会教着儿子做那等下贱事,本王要昭告全天下!”
叫所有人都知道季沧海教唆儿子勾引韩枭。
用断袖之情狡诈夺取皇位。
韩问天原本不想做的这么绝,毕竟断袖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可方才听季沧海说要叫季清欢娶妻生子。
他枭儿对季清欢那是何等用心?
好几次的舍生忘死!
季清欢怎敢娶妻生子辜负他枭儿。
没门儿。
“......”
旁边拽着季老将军的陈老五,闻听此言起初没在意。
顿了顿才猛地意识到.....
这是在说季阿元跟韩枭那段秘而不宣的私情吧。
是吧?
啊?
韩王知道....
韩王早知道?
且韩王此刻还要在老将军面前揭出来!
“!”陈老五意识到这一点,感觉头发丝儿都快竖起来了。
他抓着老将军的手臂就往外面拽,嘴里连声低劝:“...将、将军咱回去吧,韩王是糊涂了,他气糊涂了,您莫要再与他纠缠,越纠缠越来劲儿......”
“就放任他如此满嘴胡说?”季沧海气的浑身打颤,被拽着踉跄往外走,“老子不走!”
他跟阿元没做亏心事。
凭什么要避开老韩王的空口污蔑?
就事论事也得说个清楚!
旁边牛得草也是这个想法,一把拽住陈老五。
“哎呀老五哥你慌个什么,听姓韩的到底要如何讲!”
还写文书,他们怕那纸胡说八道的文书?
谁不会写啊。
“——不是,这,”陈老五急的额头冒汗,紧急思索着该怎么把场面控制住,“...要论也得等他文书写出来再论,此刻在这树林里跟他纠缠什么?传出去叫人笑话,显得咱们跟疯子一般见识。”
快走吧,别再招惹疯疯癫癫的韩王了。
否则怕是要出事!
“......”
牛得草其实一贯是尊重老五哥的。
毕竟他自己智谋稍弱。
从前在战事上吃亏无数次,都是老五哥救的他。
牛得草沉吟着:“...将军,其实俺五哥说的也不无道理,等明儿个天亮了,那人冷静一些,咱看了他写的文书再跟他理论,啊?”
“你们真是——”季沧海哪怕被骂了儿子心里气愤,但他的好处就是能听人劝。
尤其身边这两个还是过命的老兄弟。
顿了顿,季老爹狠瞪了韩王一眼:“明日我等着你的文书!”
说罢领着季家人离开树林。
脚步都是气冲冲的。
季家人身后,韩王还拽着梁樟商量文书内容。
摆明了这回要叫季家臭名远扬!
“嘣。”陈老五悄悄把匕首从腰间丢出去,踢到树林枯草中。
这才加快脚步送老将军回帐。
“......”
*
天色即将入夜。
韩问天跟梁樟待在树林里又说了一会儿话,确定文书要如何写。
这才打算离开树林回大帐里去行事。
只是韩王他们刚要走,就见树林边缘冒出来一个人影。
“哎,”陈老五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腰间,作势低头找东西,“匕首怎么不见了.....”
一边说话,一边悄悄瞥韩家的人。
韩王自然不搭理他,挥袖便要离开。
陈老五在后面一咬牙,猛地挪步过去挡着路。
他拱手道:“王爷!您这纸文书要三思啊。”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管,”韩问天冷哼着说,上下打量面前老将,“就知道你们季家人要心虚,怎么,季沧海舍不下脸来阻止本王,派你当说客来了?”
方才那季老狗不是自信满满的很吗。
不是清高傲气死不认账吗。
这会儿偷偷摸摸的派幕僚来跟他说好话?
晚了!
“......”陈老五转头打量周围,附近只站着韩王和幕僚梁樟。
但他不清楚这梁太师知道俩孩子的事有多少。
所以他朝老韩王说:“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本王懒得听你说废话,”韩问天不耐烦的推开这季家幕僚,“让开!”
他现在就要回大帐里写一份剖白文书。
把季韩两家的恩怨一条条写清楚,叫世人来评判对错,就不信撕不下季沧海那张虚伪的老脸。
看季家往后还如何在世间立足。
想当皇帝?
做梦吧!
“你....”陈老五急的汗都快下来了,在树林昏暗的烛光里擦汗,求助式望向梁樟。
毕竟两人的身份都是幕僚。
这种时候合该规劝疯癫的主子啊。
陈老五不停给梁樟使眼色,梁樟总算察觉到了。
梁樟颔首说:“王爷,我先回帐中起草书,待会儿呈给您过目。”
这纸文书能不发当然是最好。
否则两家都面上无光。
“哎呀,”韩问天看看挡在面前的陈姓将军,只好点头,但嘱咐梁樟,“你就按本王方才说的,一条条都写清楚,包括在王宫里季清欢是如何穿上女子裙装,惺惺作态的蓄意勾引我枭儿.....”
陈老五:“!”
要出大事啊。
万幸他心里发慌跑过来拦着了。
否则不仅季家人颜面扫地,季清欢也得被百姓们戳一辈子脊梁骨!
莫说当皇帝,连淳王的位置都要被诟病。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是。”梁樟应声而退,给陈老五使了个眼色。
可务必要劝住老王爷啊。
“......”
树林里总算安静下来。
韩问天找了一根锯断的树桩子,冷着脸撩衣摆坐下。
浑身皮肉都还疼着,是叫季沧海打出来的。
方才那一架未分胜负.....
比武不如比文!
“王爷,”陈老五两腿发软,后背全是冷汗,他干脆一屁股在树桩旁边盘腿坐下,“您万万不可发那封文书,不可将他二人的事昭告天下。”
韩问天横眉冷对:“凭什么?满腹诡计的人又不是我韩家。”
分明是那季沧海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想要脸就都别要脸了。
他韩家当不上皇帝,季家也休想。
就往大了闹!
“...唉,”陈老五低头措辞许久,试探着问,“您可知先前世子在湖畔中箭,是为了救我家少主?”
提起这个韩问天更恨的牙痒痒。
“本王知道,那又如何!”
“那您可知在世子身死后,我家少主是何等伤心?”陈老五目露痛惜,苦口婆心的替俩孩子解释,“他二人的情谊,并非您想的那般复杂龌龊,其中不曾掺杂半点利益图谋啊。”
不是老韩王想的那样,什么季家人授意季清欢勾引韩枭。
就为了谋皇位,谋权势。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您这一纸文书发出去,是活活断送咱两家的前程、孩子们的前程,最重要的是,您怎么能给自己儿子抹黑?”
“抹黑?任你花言巧语。”韩问天冷笑着不为所动。
陈老五却满脸严肃:“世子的满腔真心被您视作愚蠢受骗,难道世子是愚蠢的、能被蒙蔽的心性么。”
你自己的儿子你不了解?
粘上毛比猴儿还精。
谁能诓骗住韩枭。
陈老五说:“您一时误解想要出气不要紧,文书发出去,那是把他们的脸面往泥里踩,这值当的吗?就不怕世子怨您?”
文书是万万不能发!
“......”
————
【pS:欢枭明天回南部,求小礼物,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