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张靓离去,黄石公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道门三公入世,乃应运而出,天下大势所趋,黄石公找到张良,收张良为弟子,也是顺势而为。
刚刚收下张良的时候,黄石公心中,其实并无多少认同感,同时,也对应该给张良什么样的传承犹豫不决。
张良就是公子韩。
搅动天下气运的公子韩。
同时,黄石公还算出,他必然会成为未来人族气运的重要节点人物,会引导人族气运走向新的历史。
从人族气运的大势去算,传给张良《太公兵法》最为合适。
他原本也是那样打算的。
但是,开学之前,初次见面,张良就让他无比的惊艳。
原本,他以为张良仇恨在心,心胸不够,谁知,张良对始皇帝做出了极高的评价,就好似,刺秦不是他干的似的。
他能听得出来,张良没有违心之言,对始皇帝的评价完全发自内心。
苛于当代,利于千秋,文化割裂,诸子一统的对答,更是让他都为之眼前一亮,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更为重要的是,初次见面,黄石公就感知到了张良那发自内心的尊敬,还有那丝毫不作伪的亲近感。
没错,张良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师尊在对待,无比尊敬不说,还有天然的亲近,那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般的亲近。
因为能感知到张良的情绪,所以,黄石公就有点动容了。
你说这小子,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吧,在自己面前完全不设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种信任感,让黄石公心中都无比汗颜。
假如,张良是那种不谙世事的二愣子,黄石公倒是可以理解这种信任,但是,张良是谁,那是胆大包天,心细如发,刺秦之后,依然能逃出升天,智慧卓绝的绝世少年。
这样的少年,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师尊。
黄石公就被张良感动了。
原本只打算传授《太公兵法》的,结果,连自己修炼的核心传承《太上老君内观经》也一并给传了这小子。
弟子以真心待我,黄石公自然不能辜负弟子所望。
话说,其实吧,黄石公有所不知的是,张靓之所以对他无比信任,之所以对他毫不设防,那是因为,张靓知道,黄石公就是老祖宗的师尊啊,就是传授了老祖宗定国安邦之策的那位高人啊。
老祖宗当年都无比信任的高人,自己自然要真心拜师的说。
历史已经证明,黄石公是值得信赖的人。
再者说了,张靓穿越而来之后,身边除了相依为命的宛如之外,还真是举目无亲,拜师黄石公之后,不知不觉,张靓就将其带入成了前世的父亲,所以,自然有种亲近感。
当然,张靓并不知道黄石公已经达到了能感知人情绪的高度,要不然,张靓的内心搞不好还不会如此自然呢。
因为知道黄石公值得信任,因为知道黄石公真是师尊,所以,张靓自然而然就自带亲近,说话但凭本心,还真没有想太多。
所以,对始皇帝的评价,对时局的看法,还有自己的修炼进度,修炼方向什么的,在黄石公面前,张靓都是本色演出。
一片真心,但凭本心。
黄石公对张靓也就越发的满意。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黄石公还是因为气运大势而来的话,那么现在,黄石公就是真把张靓作为关门弟子在培养了。
张靓对待始皇帝的态度,让黄石公暗中竖起了大拇指。
张靓转修的进度,让黄石公眼前一亮。
张靓体内的小秘密,让黄石公心中惊奇,没想到自家弟子竟然会有如此机缘。
张靓选了一条最难的引灵之路,也让黄石公心中充满了担心和期待。
原本打算传完《太公兵法》就回道宫的黄石公,决定在下邳学宫多留一段时间。
好好陪陪弟子。
……
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新生们相互熟悉,也自然而然,分成了不同的小团体。
与此同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作为新生大考第一,开创了学宫历史,成为真传弟子的张靓,不管愿意与否,都处在了江湖的核心位置。
从黄石公那儿得到引灵入体的修炼之路,张靓还在用心消化之际,热热闹闹的新生开学季,却是再起波澜。
儒院新生入院之后,学习大秦新律和小篆、隶书速度远超他院新生,入院一个多月之后,差距逐渐拉开,于是,儒院新生静极思动,准备与八月中旬举行“拜月文会”。
文会吧,就是饮酒赋诗或切磋学问的聚会,也是儒生提升人气,提升才气,修炼浩然正气的一种常见方式。
拜月文会,也是西周以来,逐渐在各个学院之间形成的特殊聚会。
实际上,看看这时间段,应该就是后世“中秋节”的前身。
大秦时期,中秋节还未在民间成型,不过,张靓在童生阶段苦读《周礼》,却是知道,早在西周时期,贤臣周公旦就在《周礼》一书中有云“中春昼,鼓击士鼓吹幽雅以迎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云”。
也就是说,古代天子就有在中春日和中秋日进行拜日和祭月活动的记录。
按照前世的历史,中秋节普及于汉代,汉代是华夏各地文化交流融合的历史时期,“中秋”一词现存文字记载最早见于汉代文,也就是说,大汉朝建立之后,中秋节开始普及,直至唐朝,最终成型。
大秦王朝这个时期,中秋还未完全成型。
但是,很多学府已经有了组织“拜月文会”的传统,而说不定,就是这个文会的传统逐渐流入民间,逐步形成其巨大的影响力,最终成型,于汉朝成为华夏的传统节日“中秋节。”
话说,原本吧,对于拜月文会什么的,张靓是并不感兴趣的,还真没打算参加。
但是,没想到的是,文会发起者商梨儿、卓一迢带着一大帮儒生,亲自前来道院新生这边拜访,邀请张靓参加文会。
商梨儿一身白衣,手持竹简,容颜圣洁,俏脸上有着淡淡的儒雅的笑容,且自带入骨傲气:“子房兄乃孔师真传,当为我儒院领军人物,文会如若缺了子房兄,却是少了许多趣味。”
卓一迢在边上轻笑着说道:“小昔,子房兄并不专修我儒家学问,诗词歌赋恐并不擅长,想来有些自知之明,不愿参与,也是正常,我们倒是也不好强人所难。”
卓一迢本身就跟张靓不对付,一开口就夹枪带棒,笑里藏刀,却是让张靓心中很是不爽。
商梨儿双目闪光,笑着说道:“师尊对子房兄推崇备至,说子房兄天才横溢,文采非凡,子民兄莫不是不信?”
张靓扫了商梨儿一眼,突然想起,这位的师尊不就是大学士彭钰吗?记得那日新生大考,彭钰导师可是拐跑了自己一首《飘渺孤鸿影》。
道院之中,跑来看热闹的洛魅儿,此时嘻嘻笑着说道:“卓一迢,我觉得,你缺了一点心眼,是不是又皮痒了,竟然敢跑到道院撩拨……”
荣华东流水,万事皆波澜。
张靓淡淡地扫了一眼卓一迢,看向商梨儿,缓缓说道:“替我向彭大学士问声好,明日,我会去儒院听课,顺便聆听孔师教诲,至于这拜月文会,我请示孔师之后,再来决定参不参加。”
商梨儿微微欠身,对张靓行了一个淑女礼,笑着说道:“那我就等子房兄的好消息了。”
待商梨儿、卓一迢等人走远,张靓身边,朱珠轻声说道:“子房,小心些,我觉得,他们多半是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