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理刑百户韩文庆这一番举动,倒让唐浩恍过神来。
他忙收敛了笑容,正欲如韩文庆一般,向旎啸躬身行礼,口中说道:“草民拜见太子辅……”
话未说完,旎啸已是哈哈大笑,一把抓起唐浩之手,“唐兄这是要调侃于我吗?我们还是以武林中的身份相交为好。再者,那官场中的一套,虚情假意,太过无趣,还是直来直往来得痛快!”
说罢,他又转头对韩文庆问道:“韩大人,你说是不是?”
韩文庆听得此言,只觉尴尬万分,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强颜欢笑,点头称是。
苏凝梅三人见此情景,不免抿嘴轻笑。
唐浩见此,忙对她们抱拳行礼,“唐门唐浩,见过三位夫人!”
凝梅三人笑意盈盈,微微颔首,恰似那春日繁花,娇艳动人。
随后,凝梅轻启朱唇,对旎啸说道:“少爷,你与唐公子、韩大人,这般干站着作甚,何不请入内堂,好生叙话?”
旎啸见说,不禁开怀大笑,“不错,不错!唐兄,韩大人,且随我来。”言罢,便伸手相邀。
三侍女正欲转身离去,却不想,韩文庆忽从袖中取出一精致小盒,盒上雕龙画凤,极为华美。
他双手捧盒,对旎啸说道:“辅卫大人,此为我家于大人与下官的一点薄礼,恭贺大人乔迁新居之喜。”
旎啸神色微动,略一沉吟,倒也未加推辞,只示意华妙琴上前接过。
随后,他笑对韩文庆道:“韩大人真是客气,也请代我向于大人致以谢意。”
韩文庆躬身应诺,神色恭谨。
那唐浩见状,也是从怀中取出一长形精致盒子,盒身光滑如玉,隐有流光闪烁。
他笑对旎啸说道:“公子,此为我唐家一点小小心意,特赠予公子的五位夫人,还望各位夫人莫要嫌弃那山中粗陋之物。”
旎啸忍不住抬手遥指唐浩,哈哈大笑道:“唐兄呀唐兄,你也变了!”
待解子音接过唐浩手中那精致木盒,旎啸便朝着韩文庆与唐浩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口中说道:“二位,请。”
三人依着主次之序,分坐开来。
不多时,双含与段雪莲步轻移,端着香茗款款而来。
那唐浩正自顾自地打量着四周,未曾留意,可韩文庆眼尖,一眼便瞧出眼前这两位女子,绝非旎啸府中寻常的下人侍女。观其穿着打扮,尽显娇俏妩媚,再看二女望向旎啸时,那抿嘴嫣然一笑的模样,宛如春日繁花,娇艳动人。
韩文庆心中顿时了然,只怕眼前这二位佳人,与旎啸关系非同一般。
想到此处,恰逢段雪端着茶盏,款款行至近前。韩文庆慌忙起身,毕恭毕敬地说道:“有劳夫人赐茶,多谢夫人。”
段雪听得此言,心中自是欢喜,眉眼间笑意更浓,又偷偷瞥了旎啸一眼,恰似那含羞带怯的娇花。
旎啸此刻心中,恰似打翻了五味瓶。虽说与段雪和双含尚未行那夫妻之实,可昨晚已然应下了她们,且往日里心中对她们也并无排斥之意。如今瞧着这二女,竟做起端茶倒水的活计。
那韩文庆,眼角余光瞥见旎啸神色微变,赶忙轻咳一声,似那夜枭惊啼,打破寂静。
唐浩闻声,恰似醍醐灌顶,猛地回过神来,忙不迭起身,朝着段雪与双含拱手作揖,口中道:“哎呀呀,让二位夫人亲自端茶,这这这,实在折煞我与韩大人了,罪过罪过!”
言罢,他深深一躬,腰弯得似那拉满的硬弓。
那韩文庆见状,也不敢怠慢,赶忙起身,对着段雪与双含躬身拱手,神态恭敬。
二女见此情景,抿嘴轻笑,那笑声如银铃摇曳,清脆悦耳。
而后,双含轻启朱唇,轻声道:“你们可莫要这般乱称呼啦,我们不过是二位夫人身前的侍女罢了,可担不起这等尊称。”
说罢,双含与段雪皆将目光投向旎啸,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又带着一丝娇怨,恰似那深闺怨妇,满腹幽情无处诉。
随后,二女嫣然一笑,莲步轻移,恰似那仙子凌波,飘飘然回到后院去了。
旎啸见此,心中尴尬,面上却强作镇定,为掩饰这尴尬之态,便开口问唐浩:“唐兄,你怎会与韩大人走到一处去了?”
唐浩听罢,不禁朗声笑道:“年初之时,家父与爷爷不再似往日那般反对,便应允我来京城见见世面。八月初那日,我一人行至那罗云山脚下,不想竟遇到韩兄。当时我们二人还斗了一场,真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啊!”
韩文庆闻得此言,对唐浩微笑点头。
随即,他对旎啸说道:“事后,下官曾问及唐公子,得知他欲往京城一行,下官心想回京之路一人独行,未免太过孤寂,便相邀他一同前往。”
旎啸听罢,微微颔首,嘴角含笑,“原来如此。”
忽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忙说道:“二位,且稍候片刻。”
韩文庆与唐浩虽不知何故,却也赶忙抱拳应诺。
旎啸转身而去,不多时,寻得韩文庆那玉佩,复又来到厅上。
他将玉佩递到韩文庆面前,“韩大人,想必是那日,你与唐兄一场打斗之时,不慎落了这玉佩。”
韩文庆听罢,面色顿时一紧,心中暗自思忖:“这旎啸认得我玉佩,本不足为奇,以前他还曾拾得一块相同的玉佩交还于我。只是,他如此提及,只怕已是知晓了我的师门所在,正是在那罗云山上。”
旎啸见他神色有异,对他淡然一笑,那笑容中似藏着无尽深意。
而后,旎啸转身坐下,目光转向唐浩,问道:“唐兄,你来京城想来已有数日,为何今日才来寻我?”
唐浩见说,呵呵一笑,回应道:“实不相瞒,我早就盼着来见公子哩,只是在前几日,宫中出了天大的事,在城里头,传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
“韩兄与我略略说了个大概,又道公子你或许正事缠身,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我,是以我便没来叨扰公子了。”
说至此处,唐浩斜睨了韩文庆一眼,复又对着旎啸说道:“昨儿个夜里,城中陡然传出异动,好似那平地惊雷,惊得我睡意全无。我便寻思着,反正睡不着,不如到大街上,瞧瞧究竟是何事。
“我转了几条街,正巧遇上韩兄领着厂卫,行色匆匆。韩兄仓猝与我交代了几句,让我赶紧回去,免得在这乱哄哄的当口,被城内禁军给误伤了。
“嘿,哪成想今日韩兄画卯交更之后,便寻到了我,说公子你是愈发忙碌了,或许今日这早上还能抽出点空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