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菜回到家,甄珍看到杜茹雪回来,微微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跟小姑父说些什么,就是杜凯,除了刚开始对李建奇的话有问必答,说完近况之后两人也没什么话题可讲了。
这会儿看到杜茹雪拎着菜回来,连忙起身走过去要帮忙。
杜茹雪看到甄珍那恍若救了她的命的表情,不由的好笑了一声,凑到她面前轻声说道,“跟你小姑父没啥可聊的吧?”
甄珍冲着杜茹雪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儿,正常,你看杜云,”杜茹雪说着冲着身旁的杜云努了努嘴,“刚来我们家的时候跟你小姑父没话说的时候也尴尬,你看她现在,跟他面对面一上午不说一句话也不会别扭了。”
杜云听着还在一旁点点头附和道,“嗯嗯,没错。”
但是甄珍毕竟跟杜云不同,本来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也做不到杜云这种程度。
不再聊这个话题,杜茹雪、甄珍和杜云三人进了厨房,杜云将要洗的菜放进一个盆里,端着盆去了院子里的压水井旁边去洗菜,杜茹雪开始整鱼、排骨和肉。甄珍则在一旁给她打下手。
家里只有一个能用的煤炉子,菜得一道做完才能接着去做下一道,所以杜茹雪把费时间的红烧鱼和糖醋排骨放在了最后。
等所有的菜做好,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好在现在已经进入到五月份了,不用担心这边做完那边已经全凉了的情况。
热热闹闹的吃过一顿饭,杜茹雪拿出干净的床单被罩给换上。东厢房那边的两间屋子,杜云睡了一间,另外一间因为店里还没装修好,从老家县城拉过来的缝纫机之类的东西放在了那间屋子。
正屋除了中间的堂屋东西两边各有一间,杜茹雪和李建奇睡了东边的,所以杜凯和甄珍就睡。
大家轮流洗漱完之后便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
杜凯和甄珍这几天在忙着卖衣服,今天卖完就来了杜茹雪这。
也许不用时刻担心着批发回来的衣服,也许是知道自己待的是小姑的地盘,这会儿躺在床上,积蓄了好几天的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杜凯和甄珍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东屋里。
“杜凯他们两口子就准备一直从羊城批发衣服回来卖了?”
李建奇小声地问杜茹雪。
“应该是。”
“今天听杜凯说,这还挺挣钱的,”李建奇说着唏嘘了一下。
“怎么?心动了?”杜茹雪瞥了他一眼平静地问道。
“....要不,你也接着干?这可比你接定做衣服的单子来钱快多了。”李建奇一边说着一边偷瞄杜茹雪。
“我自己一个人干?还是你跟我一起?”杜茹雪反问李建奇。
“一起干也不是不可以....”
杜茹雪听到李建奇这么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别说可以,我给你讲讲他们这一个来回都要干些什么,操什么心,使多少力气。等你听完觉得自己可以,能干,那咱们也可以接着干批发。”
“到了羊城你得去那里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去选款,订货,这里面不是你随便选选就可以的,有的款式批发回来能大卖,有的款式可能就砸手里了。选好了你还得跟老板讲价,争取用最低的价格订到货。
取了货你还得把它们运回来,为了省钱,刚开始都是杜凯自己下去扛。坐火车到了省城,找个住的地方睡一晚第二天就得早起出去摆摊开始卖衣服。
等衣服卖完了马不停蹄的接着回羊城。
在凯子他们没有找店面前,他们要一直维持这样的模式。”
杜茹雪说完看了看李建奇,发出灵魂一问,“你觉得你是能操这份心,还是能像凯子似的使这把力?”
李建奇是什么样的人杜茹雪太了解了。
上辈子他不是没有翻腾过。
孩子上小学后杜茹雪做过餐饮,主要卖早餐。他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没出车,就在店里帮她一起做。
做餐饮是个熬人的活。
为了保证每天用的东西都新鲜,杜茹雪几乎每天都是早上三点就起床开始和面醒面,那个时候的肉馅都得自己剁,整个流程下来,到七八点开始卖,她是一刻都不能歇着。
下午的时候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但是也得空出时间去买第二天要用的肉菜什么的。
李建奇跟着杜茹雪的作息干了没半个月就受不了了。
后来早餐店关了,李建奇突发奇想,不想做人司机了,想买个大货车单干。那时候眼见着大女儿就要上高中,二女儿也要初三,儿子呢马上升初中,杜茹雪劝他不要冲动,毕竟一辆大货车光买下来就得十几万。
他们家没有那么多钱,肯定是要借钱买的。
但是李建奇不听啊,你不让他买就像是在害他,在拦着他不让他发财一样。后来杜茹雪松了口,到底是借了一部分钱买了一辆大货车。
可是李建奇自己单干的兴奋劲儿连两个月都没有坚持到。觉得这车买了两个月都不怎么挣钱,关键是太操心了。
生意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货车也不是只有你一家,所以买了车后李建奇还得主动去找生意,收货,交货,路上会发生的意外,车的保养,养路费....这些大事小事都需要他管。
跟之前做司机只用管自己开车这一件事相比,自己当了老板时要操心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两个月下来不但没挣上什么钱,还赔钱进去了。
结果他心态就不行了,晚上翻来覆去开始睡不着觉了。
这也是没坚持下来的根本原因——他操不了那份心,也担不了那份风险。
最后的结局就是折腾一番,那辆大货车刚买两个月又卖了,钱没挣着还欠了不少,李建奇又老老实实的回去当自己的司机去了。
就是基于上辈子的经验,杜茹雪才会在刚刚李建奇说到让她继续干批发的时候反问了他那么一句。
自己啥都提供不了,光想着靠她一个女人又要操心又要使劳力的,这辈子他李建奇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