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看后视镜，车门并没有开，货也没有飞出。
猛堪悬着的心放下，收回看后视镜的视线，“什么事都没有，我们这是山路，颠簸正常，货没掉就行。”
亚西没有搭话，而是继续盯着后视镜看。
等了几分钟，确定一切正常，他转头道，“还是要万事小心，这批货丢了，我们两个的脑袋恐怕也保不住。”
猛堪摸摸自己脑袋，熄了想刺他两句的心。
都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比谁金贵？
车厢里，两手死死扣住车门的汪淼，在心里倒计时。
默默数了三百个数后，放在裤袋里的手机，传出震动。
他松开手，车厢门在车转弯时撞在车厢上，发出清脆且巨大的咣声。
紧接着两个香蕉箱，从车厢里滚落。
一路滚到山坡下。
放不下心，时不时关注后视镜的亚西，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大喊道，“停车，快停车，车厢门开了。”
车开出去十几米，才停下。
“你在车上待着，我去看看。”亚西吩咐要跟着下车的猛堪。
先转到车厢后，门大开，里面的东西，因为颠簸，排列并不整齐。
他跳上车厢，扒拉开一箱香蕉，冻肉箱也移了位置，但都在。
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肚子里。
关上车厢，又绕紧铁丝替代锁后。
他才小跑到刚才两个箱子掉下去的斜坡看。
明亮的手电筒光下，只看到黑黢黢的河水，静静流淌，哪还有箱子的踪迹。
“看来沉下去了。”亚西自言自语，收回手电筒，小跑着回车上。
车开，留下一地尾气。
贴着土坡凹陷处的四人这才探出头。
眼看车开远，连尾灯也看不见。
星脱了鞋子，丢给最近的人，“你留在岸上警示，你们两个跟我下河。”
三个孩子，跟鱼一般，跃进河里，没有溅起太大的水花，消失在水里。
冷，真冷。
汪淼憋气，双手用力往上推，试图推开顶上的盖子。
早知道，就不拉的这么紧。
在水压作用下，因为怕坠车时人漏出来，特意往下拉，让钉子嵌入木头的盖子，变得更紧。
现在即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让它晃动。
汪淼两只手探出事先掰开，方便手进出的洞，试图从外面拉开盖子。
非常紧，弄不开。
鼻腔、口腔因为长时间憋气，氧气不足，开始往外冒泡。
汪淼调转身体，头和脚的位置互换。
试图用脚踹开，一连踹了两次，盖子略微有些松动。
他因为憋气涨红的脸露出微笑。
又抬脚，重重踹向木盖子。
木盖子开。
汪淼扑腾着往上游。
口鼻露出水面的刹那，他大张嘴巴，大口大口喘气。
突如其来涌进口腔的新鲜空气，刺的肺生疼。
汪淼却咧开嘴无声大笑。
终于还是活下来了。
“呦，没死呢！”
潜下去捞人，只看到空木箱的星，循着水流动静上浮。
就看见皎白月光下，正庆幸又活下来的汪淼，“命还挺大。”
“行了，别摆造型了。”他指指水下，“赶紧把东西弄上岸，运回去才是正事。”
星递给他一根绳子，“找到了，就绑上，拉一下，上面有人接应。”
留下这句话，他猛吸一口气，一猛子又重新扎进水里。
月光虽然亮，但照进水里后，只剩下微弱余光。
找木箱并不容易。
四人沿着这片水域搜索，连换了几次气，才找到第二个香蕉木箱。
星绑上绳索，示意围在他身边的人让开。
他扯动绳索，确定绳子绷紧，那头有人回应，才退开。
四人上岸，顾不上已经变成落汤鸡。
帮助岸上的人，往上拉木箱。
承载100公斤海洛因的箱子，在四人使尽全力后被拉上岸。
“嘀嘀嘀...”
喇叭声响。
四人抬头，岐坐在驾驶位上冲他们招手，“上来吧。”
......
木头箱子被留在河岸上，四人搬完所有货后，一一上车。
“吴岐，开车。”星的眼睛晶晶亮看岐的侧脸，“趁他们反应过来前，我们离开这里。”
不费一刀一枪，还真抢到了这批海洛因。
四个孩子，尤其是星，脸上掩不住的兴奋。
岐侧头看‘呼呼’喘着粗气的汪淼，“恭喜你！”
这一趟，不费一兵一卒，就下了明泰的面子。
阮醒从此刻开始，在耶面前，恐怕是另一番景象。
汪淼微微颔首，又指后座三个孩子，意思：他们才是大功臣。
他说的是实话，没有故意托高四人的意思。
就因为四人是孩子，所以他们大闹养猪场的时候，才能让厂里的人，在警戒之余，又放松警惕。
没有他们的配合，这批海洛因就只能在路上硬抢。
单看晚上运送的人员安排，明泰故意漏出漏洞引人抢。
真上手抢，恐怕他们这些人都回不去了。
“你的脑子很好用。”岐目视前方道路。
白天分开后，他开车在附近绕了一圈。
原本设卡的地方，比平时查的更加严格。
他还是绕到另外一个地方，穿过半开发的小路，一路压倒了不知道多少矮灌木，才到这条路上。
而他这么做，也是阮醒提前发信息告诉，让他试着开出一条路。
否则，他也是要从关卡上过的。
“哼...”星坐回位置上，抱胸，一脸不爽地看汪淼。
他们在那个凹槽里等了那么久，被虫爬，蚊子咬。
到头来，功劳全归这个残疾人。
汪淼转身递过去一件干燥的衣服。
“不要。”星一巴掌拍他手背上，“你明知道会下水，不提醒我们。湿了又马后炮，我们不稀罕。”
汪淼也不在乎他恶劣的态度，丢过去。
衣服兜头盖脸挡着他脸。
一下就削弱了攻击性，像个懵懂的孩子。
星烦躁地扒拉开，就要递回去。
视线和汪淼的对撞，焦躁僵在脸上。
“算了，看在你还诚心的份上。”他收回手，衣服被他围在腰间。
汪淼转身，脱下黏在身上的湿衣服，打开车窗，稍拧干衣服上的水。
身体微侧，背上残缺的龙，毫无预兆撞进星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