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气,越近冬至,天越冷,黑的也越快。
不到5点,太阳已经下山,仅有的暖意,被带走。
范世谙抬手,看一眼表,“汪淼怎么还没回来?”
平时代课,这个点,他已经到家了。
“算了,我打个电话。”
一通电话打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sorry...”
手机里传出机械的女声。
范世谙腾地站起来,惊得正在吃桔子的两人,猛然抬起头,含着桔子看他。
“老大,怎么了?”罗莉三两下嚼了桔子,咽下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已经在回家的路上。”范世谙对自己说。
这次的卧底任务,二队有一条规定:手机必须24小时开机,身上的饰品不能拿下来。以防意外。
“罗莉,汪淼今天带了什么配饰出门?”
“眼镜啊,老大你忘了?”
在最初挑选配饰的时候,汪淼只选了眼镜。
按他的说法,戴上一副眼镜,能让陈家二儿子,人畜无害的形象更深入人心,也更方便记录。
“你看一下,最后的影像在哪?”
胡老师抱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女人,进了医院。
画面跟着往前。
一只握有棉布的手从眼镜前经过,最后一个画面,脚碾碎了眼镜,同时将摄像头也碾了个粉碎。
范世谙最担心的事,出现了:失联。
他们已经被发现。
原以为是猫捉老鼠。
没想到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事态升级。
范世谙从看了监控后,脸一直是黑的。
理智上,他知道,在关键时候,汪洋肯定会护他一把。
但理智外却告诉他:这只是人格,不是人,万一人格没被触发,汪淼恐怕...
他深呼吸几次,自觉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拨通电话,“喂,陈队,汪淼失踪了,我们已经暴露。”
“对,现在,我要去你们派出所,看事发时的监控。”
“是,人全撤回,我们被耍了。”
.......
“范队,事发时,从汪淼进了教室,到他去医院,这一路的监控都在这。”
陈武善侧身将面无表情的范世谙迎进来。
范世谙气场太足,陈武善在他面前,连一贯走惯了的流氓步,也特意收敛起来。
罗莉先一步在电脑前落座,快速扫过所有视频,将关键的节点标出来。
“老大,好了。”
监控显示,本应该教授启蒙的汪淼,在胡老师出来后没多久,也跟出来。
看方向,往胡老师房子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停下,跟上抱着穆小英的胡老师,一路跟到了医院附近。
监控断在这,只看见胡老师抱着人进医院,看不见汪淼在医院外的情况。
再结合眼镜里最后记录的画面,他肯定是被掳走了。
“范队,你放心,人是在沣水镇不见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他找出来。”
人在他的地盘不见,陈武善发了狠,这就是在打他们整个刑警队的脸,虽然才5个人。
“他活着。”陈武善拉拉杂杂说了一堆,范世谙只回了三个字,指出他话里的漏洞。
“是。”硬汉陈武善,反手拍了一记嘴巴,“他一定没事。”
早知道,当初就不让汪淼加入了。
小弱鸡,没武力,被掳走了,连吱一声都没。
可现在,他不敢说出来,怕范世谙生撕了他。
“陈队,我们暴露了。”范世谙从电脑前抬头,再次强调,“我们暴露了。”
陈武善听他强调了两次,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
他也不是笨人,很快反应过来:暴露了。
范世谙带领的二队,隶属于Y市市局,按理来说沣水镇,除了他们五人,没人认识他们。
暴露身份的概率,无限接近零。
因为前期势造的好,暴发户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沣水镇敢动他们的人,几乎没有。
他的意思,他们五人里有叛徒。
大冬天,陈武善惊得背后一直冒冷汗。
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他对上范世谙肯定的眼神,声音有些艰涩,“放心,如果真是他们做的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
那边二队为了找汪淼,范世谙已经一个电话打去了Y市局,让严局派几队特警。
也不管他在电话那头说的多难、多难,直接撂了电话。
这边,汪淼悠悠转醒,除了头有些胀痛。被迷晕后的后遗症。
全身上下,就没有不舒坦的地方。
关着他的地方,居然还开了暖气,在沣水镇,这样的待遇,已经是顶格了。
三面都是墙,唯一一扇门也是厚重的铁门,想出去,凭他的体格,还真不够格。
“有人吗?”
他试探喊了一句。
被绑的次数多了,也有了经验。
人肯定离他不远。
“醒了。”声音响起,变过音,从放在桌上的一个蓝牙音箱里传出。
“你有什么需求,要钱?找我大哥,要多少给多少。”
“嗤...”音响那头人笑了,“谁不知道,范队是个富二代,数一数二有钱。”
听他这么说,汪淼知道,这人清楚他们的底细。
不止清楚,还了解的非常透彻。
“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们不会害你。”音箱那头,那人干脆利落切断声音,不再和他交谈。
杂音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汪淼盘腿坐下,摇头,“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范队现在想杀我的心都有了吧。”
明天就是冬至,正值后土娘娘祭祀,这个时候把他掳走,又不伤他为什么?
汪淼脑中闪过这段时间在沣水镇的点点滴滴。
知道他们具体身份的只有五个人。
其中一人还是有同伙,绑了他,为什么?
他或者他们深知,他就是文弱书生。除了Y市局、省厅高层、曹队他们,外人只知道,二队来了个心理学家,拉高了破案率。
如果真担心案子破,一开始绑了他,还少招惹事端。
现在绑,却是横生枝节。
汪淼思考他在这场祭祀里的用途,当柴都会被嫌有焦味。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人只负责绑,还有一个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