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有一股医院的味道。”田远摇摇头,“可能是我记错了。”
因为脚筋被挑,他在医院,足足住了一个月。
又因为复检,整整三个月,每天跑医院。
将这股味道混淆到记忆里,完全解释的通。
“还记得其它的吗?”
田远摇头,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汪淼,“怎么样才能跟你一样厉害?当警察就能学会吗?”
他学刚才汪淼摔他的姿势。
“不,杀人…”
“咳。”范世谙迅速截断汪淼接下来惊世骇俗的发言,“他是我们的心理顾问,博士,非常了解人心。”
“妈,晚上的辅导课,我去。”田远立刻就有了决断,“放心,文化课,我一定提上去,国内最好的高校一定有我的位置。”
发言非常中二,不过能哄得田母进来后的脸色从多云转晴,倒也可以忽略中二那部分。
“好,小兔崽子,你真能考中最好的高校,我砸锅卖铁把房买在附近,陪你上学。”
“妈,不要了吧…”
“必须要,妈在你身边才放心。”
胡队跟田妈使了个眼色,拉开卷闸门,等所有人都出来后,他又贴心地关上。
“别看田远妈大大咧咧的,田远8岁那场意外还是吓到她了。”
“能理解。”范世谙点头。
失而复得,对于成人而言不易,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恐怕百年老去前,田妈也会记得孩子在8岁那年被拐走,而她束手无策。
“接下来,我请你们吃顿饭,随便找家馆子。”
“不了。”范世谙拒绝,“我们还得赶去A市。”
原以为在这个孩子身上也要耗费很长时间,没想到仅凭汪淼一个摔人动作,进行的无比顺利。
那就没有必要将时间,耗费应酬上。
范世谙干脆利落跟胡队告别,送他上车后,拉开后座门钻进去。
“史泰,你开,我眯一会。”
汪淼跟着拉开后座门,叮嘱,“开稳点。”
到了A市,已经是傍晚六点,正值吃饭时间。
二队一行人找了个受害人米易踆附近的饭馆吃饭。
饭店正对他所住小区大门,来往进出人员看得一清二楚。
据资料显示,米易踆母亲对他看管非常严格。
孩子今年14岁,已经上初中,学校就在离小区门不到100米的地方。
米母还是坚持接送。
孩子间打闹造成小伤,实属正常,米母不依不饶赶去学校,一定要对方孩子认错,并承诺以后再也不动手,才罢休。
明明是米易踆先动的手,她也哭闹上门,对方家长属实受不了她胡搅蛮缠,摁着孩子头道歉,闹剧才收场。
这样大大小小的事,贯穿米易踆从幼儿园到初中的生活。
也导致他现在在班上被孤立,性格变得难以捉摸。
饭吃得差不多了。
就看到米母背书包,米易踆低头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坠着。
离得远,只看到米母嘴巴一直在动,表情烦躁中带着愤怒。
“范队,有点难搞哦。”汪淼看一眼二队三人,“队里可没一个扛得住的。”
这个女人已经陷入极端。
警方追问以前的事,她只会推拒,而不是好好配合。
她现在已经把儿子当所有物,想扭转她的想法,恐怕不是一时可以解决的。
不过,范队的字典里,可没有退缩两个字。
他操着警官证,径直走到米母面前,“你好,警察,8年前那起…”
话还没说完,书包兜头盖脸砸下来。
饶是范世谙反应快,还是被砸中手臂。
米母见人跳开半米远,牵起还愣在原地的儿子,朝小区里跑。
边跑边喊,“打劫了,救命啊!”
……
“范队,其实你们可以先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一定配合。”
A市市局接到区局电话,赶去接人的负责人忍笑。
咳了几声,才将笑意憋回嘴里,“不然容易被当坏人抓,猫对猫,这不就尴尬了吗?”
范世谙额上青筋突突直跳,警察被当贼抓了,从警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
目光扫到汪淼毫不避讳在玻璃窗外大笑,脸更是阴沉的可怕。
“两母子你们留下了吗?”
“留了,区局已经把人送过来,单独给你们准备一个审讯室?”
这问题问的促狭,范世谙现在还在审讯室里。
他尽力忽略纯拿他打趣的话,“就这一间,不用换。”
被带进来的米母,不同于刚才的勇敢,而是有些瑟缩,看对面端坐的人时,不由自主逃避目光。
许是被范世谙盯得时间太长,她蠕动两下嘴唇,还是开口,“抱歉,我真以为你是抢劫的。”
目光有意无意在那条疤上徘徊。
“这次来是为了米易踆8年前被掳走的案子。”
本来端坐在凳上的男孩,听到这话,不自在地反手摸一把背。
被米母敲了一记手,才放下来。
“我们从另两个受害者那,都得到当年遗漏的信息,米易踆,你能记起之前录的口供之外的事吗?”
“抱歉,警官。”米母惊叫一声,打断他的话,“那时候小踆年纪小,那么多年过去,他都忘了。”
“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
她拉起米易踆,就往门外走。
“米易踆。”范世谙叫住半个身体已经出门的男孩,“你已经14岁了,该懂的道理都已经懂,人生是你自己的,这辈子就真想这样下去了?”
回应他的是米母,拉米易踆加快脚步离开。
范世谙没有追出去,而是四平八稳坐在椅子上,他在赌,赌一个青春期孩子,心里的不甘。
“范队,行不通的。”A局负责人摇摇头,“这案子,局里档案不知被翻过多少次了,也找过他们母子很多次。”
“都是无功而返,问的急了,就说什么都忘了。”
“激将有用的话…”
一个身影跑进来,顺手反锁了门,喘着粗气问,“你想问什么?”
“好像是有用。”
门外米母砸门,门内米易踆置若罔闻,坐回椅子上,略显阴郁的眼睛看向范世谙,“只要抓到那个人,我妈是不是就能放下了?”
现下维持的母子关系,看得出,米易踆也不容易。
小小少年已经被逼的暮气沉沉。
“将当年所有经过再说一遍,任何一个细节都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