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出来时,恰好看见罗莉伸直了脖子,在吞咽什么,他关心地问,“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下?”
连吞几口口水才将纸咽下的罗莉,连连摆手,笑道,“没事,刚吃了个海苔,现在下去了。”
所长失笑,倒也没再深究,而是说起其它,“范队,留下村的事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们一定会持续跟进的。”
他嘴里说着谢谢,可表情却平淡,似是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
接着他又说,“范队,你们要回Y市了吧,中午我在镇上餐馆定了一桌,就当是饯行宴了。”
这么急着赶人走,要说不是心虚,范世谙半点也不信。
不过话都说到这了,范世谙顺水推舟道,“那就有劳所长了,昨晚到现在,肚里确实没东西,等会可得好好吃一餐。”
说是午饭,其实现在已经下午2点,早就过了饭点。
所长只是这么顺嘴一提,没想到他真答应了。
他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扬起大大的笑,“好,饭店就在隔壁,范队和几位同志一起随我来。”
“所长。”范世谙面有所难地指罗莉和缩在汪淼怀里的小女孩,“你看,小姑娘刚才受了惊吓,又跟我朋友投缘,不如让他们带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吓坏?也免得你们再跑一趟。”
所长这才注意到蜷缩在汪淼怀里的小女孩,他多看了两眼汪淼,总觉得这人跟昨天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来。
“所长?”
意识到自己打量汪淼的时间过长,所长收回视线,竖起大拇指,笑着夸道,“城里来的警察就是不一样,细心。”
“你们愿意替我们分担工作,那求之不得。我们边吃边等,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罗莉马上接话,“给我们剩两口就好。”
这话逗得所长哈哈大笑,他竖起两根大拇指,“果然是城里来的,说话也幽默。不像我们所里那几个小子,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刘小小只让汪淼抱,连护士接手都要扯着嗓子哭。
没办法,汪淼只能冷着脸抱她做各种检查,有了他坐镇,医生护士倒是省下不少口舌,很快就将检查做完。
初步结果,刘小小没有受到侵害,只是有些营养不良,养一段时间就好。
至于她为什么不说话,医生推测应该是不愿意说,而不是智力上的问题。毕竟她在做大动作和精细动作测试的时候,都远超同龄人。
不过要得出进一步结论,还得去大医院做详细检查。
“汪洋,你救了她。”罗莉轻拍已经趴在汪淼怀里睡着的刘小小,“这孩子父母不知道还在不在,再送去给他爷爷养,恐怕…”
刘铁柱的情况,最多送去精神病院住几天。
他还是刘小小除父母外的监护人,生活在一起。
这次是运气好撞见了汪淼,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躲过去?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她父母,让他们接手。
等汪淼和罗莉到的时候,所长已经喝了一瓶酒,脸颊红润,说话有点口齿不清了。
他迷蒙着眼看到人来,冲他们招手,“就等你们了,快来。”
罗莉还没走近,就笑着说,“我们不对,自罚一杯。”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闷,反手倒杯展示。
所长从迷糊中找到一丝清明,抖着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好,痛快,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喝。”
话落,他一连喝了三杯,说话都已经开始大舌头。
范世谙点头,示意罗莉差不多了。
按照他的计划,先灌一轮酒,有他和史泰在,两个喝一个,怎么也能将他灌醉。
没想到,所长是个酒蒙子,刚开始还推却了几次,等一杯酒下肚,那是拦也拦不住。
往往他们刚提杯,所长已经喝了三杯,史泰以要开车为由,更是一杯没喝。
一直听说县市级以下,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不耽误出勤,下班都是敞开了肚子喝。
不像他们干刑警的,不说滴酒不沾,也是时刻保持警惕,毕竟嫌疑人可不会挑时候。
所长今天原本是休息,因为他们下乡,特地赶回来送别的。
上了酒桌也就半推半就喝上了。
这也正合了范世谙意,所谓酒后吐真言,假话里也有几分真。
眼见所长还要再喝,范世谙按住酒瓶,对上他不解的迷茫眼神,笑着道,“所长,够了,你忘了,你说跟我说说留下村的事。”
所长眨了眨眼,尽力保持清醒,思考了几秒,竖起食指点了点,“哦哦,记得,留下村嘛…”
从所长吐词不清的嘴里,将留下村了解了个大概。
留下村是桃花镇的困难村,难不止体现在经济上,讨老婆也是一大难题。
抛开钱不谈,不知是不是风水原因,那个村子患有精神病的村民占了1\/4。
有心理专家听说这种情况,专程去看过,她推测是因为近亲生娃产生的结果。
又因为精神病有极大概率会遗传给下一代,这才导致了后代得病人数日渐增多。
“那个专家叫什么?”所长敲一下自己脑袋,“哦…姓阮,名字还挺好听,茉莉…”
范世谙看一眼喂怀中女孩吃饭的汪淼,他听到这个名字没有反应,只是专注地往女孩嘴里塞食物。
也对,他现在是汪洋,对主人格的过往不了解也正常。
“然后呢?”
所长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下,“她带了药来,叫什么,实验用药。”
“别说,留下村村民的病倒都控制的挺好。后面条件好了,他们娶了村外的老婆,那是一年好过一年了。”
“一年…嗝…”所长一头栽倒在桌上,嘴里喃喃,“好过…一年。”
“孙所长…”范世谙推一把他,人直接从椅子上滑落。
史泰眼疾手快接了一把,才不至于滚到地上。
罗莉吃饱放下碗筷问,“队长,接下去怎么办?”
“嘘…”范世谙食指抬起,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所长醉了,我们先把他送回去。”
……
范世谙越野车里,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现在开去留下村,刚好天黑,我们去看看。”
所长的话看似将所有都交代了,可只说了大体,细节上那是一点也没说。
比如,留下村壮丁为什么那么少?
为什么被铁索锁着的大部分是女人?鲜少有男人,孩子也有,但占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