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郎君请某过来,所为何事。”
金南相面色平静的问道。
“没什么事就不能见一见了吗?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陈文轩笑着说道。
“钱的事不用着急,慢慢张罗就好。坐啊,那么拘谨干啥。一会儿酒菜就会端上来,唠唠嗑呗。”
金南相稍稍迟疑了一下,坐在了一边。
心里边其实一直都在揣度着,陈文轩叫自己过来究竟是什么目的。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陈文轩是要极尽羞辱的。可是刚一见面他就说了,钱的事情不着急。那是为了什么啊?
“公子,香香把琴取来?”香香问道。
“取啥取,又不是为了听曲儿。”陈文轩抱怨了一句。
看着他这个样子,香香反倒捂嘴偷乐起来。
这一乐,把金南相都给看呆了。
原来这就是香香,果然名不虚传。
“小金啊,其实咱们俩之间的恩怨呢,我觉得原本并不应该是恩怨。”陈文轩说道。
“其实你想想也就知道了,咱们俩之所以对上,完全是因为那个书童,就是你那个相好的。”
“小郎君,某不好男风。”金南相憋得脸通红。
“啊?这么回事啊?那他总往你身边粘啥?”陈文轩理直气壮的反问了一句。
金南相愁得不行,咋解释?无非是互相利用而已,没法说啊。
“不过这个也不重要,反正咱们对上,就是因为他。也是因为他,害得你输了一大笔钱。”陈文轩又接着说道。
“所以我就有一种感觉了,咱们俩掐得热火朝天的,反倒给别人看了热闹。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呢?”
“这个……,确实也是有一些。”金南相迟疑了一下说道。
他也不是傻子啊,其实那天也发现了。
不过那时候的他对于获胜有着强大的信心,反倒还觉得挺好呢。
只不过现在就算是有些后悔,那也是不行了,根本都来不及。
这时候香满楼的小厮也端着酒菜赶了过来。
“回头把楼里的糕点包上两份。”陈文轩随口说道。
“公子,一会儿香香亲自去包。”香香赶忙说道。
“你爱干啥就干啥、想干啥就干啥,反正我是管不了了。”陈文轩苦闷的灌了一口酒。
“这才叫活该呢。不用管我跟香香,不能慢待了客人。”夏诗竹开口了。
“对了,正事都忘了。”陈文轩乐呵呵的说道。
“小金,给我的感觉你是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要不是我出了奇兵,在蹴鞠上还真未必能够赢了你。你们王室有多少王子啊?”
“自然是子嗣众多。”金南相说道。
“怪不得,往往孩子多了啊,父母就不知道珍惜。”陈文轩点了点头。
“要不然上次你们高句丽的使节也不会带头闹事,这玩意是那么好闹的吗?咱们直白的讲,你就是质子,对吧?”
金南相没吭声,虽然确实是质子的作用,但是从来也都没有人明面说过。
“你啊,还是多留一个心眼吧。”陈文轩接着说道。
“为了减少我朝与你们高句丽边境上的争端,对于你,我朝肯定是看护有加的,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但是呢,我觉得别人未必就会这么想了。比如说你们的使节上书朝廷,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你能跟我对个半斤八两,肯定也是有雄才大略的人。也不是我瞧不起你们高句丽,能够有你这份胆识与才华的王子,我觉得并不会很多。”
听着他的话,端起酒杯的金南相愣住了,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陈文轩这么的夸自己。
“其实吧,多少有些相见恨晚。”陈文轩又接着说道。
“看你年纪,怕是用不了多久,也该回返高句丽,换别的王子过来了。咱们就这么慢慢处着,也提前恭祝你回返之后能够大展拳脚,把高句丽带上一个新的高度。”
“等他日再见的时候,你便是那真正的王了。那时候还能不能如现在一般随意的喝酒,还得看你心中是啥想法。”
乐呵呵的说完,陈文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金南相却是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呆坐在那里,死死的盯着酒杯。
陈文轩则是给了夏诗竹一个得意的小眼神儿,跟自己预料的应该差不多。
“怎么不喝啊?是不喜我朝的酒水吗?”陈文轩诧异的问道。
“哦,想了些别的事情。”金南相胡乱的应了一声,也端起了酒杯。
“哎……,你若是我朝的学子就好了。”陈文轩感慨了一句。
“也听别人讲过,你自幼苦读诗书,文采斐然。若是有机会参加我朝之科举,必然也会金榜题名。”
“那时候在我朝为官,必能造福一地百姓。假以时日,成为朝中四品、三品的重臣,亦是不难的。可惜啊,你到时候还得回去继承王位。”
陈文轩的话,就好像一把小刀子一样,在金南相的胸口上不停的戳啊戳。
偏偏是啥呢?
这些苦,他还没法跟别人说。
能够被派过来,就是因为他并不是王后所生,也是不被高句丽王室待见的。
翻译过来就是,他可有可无。
他也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啊,但是他更知道,即便自己有一天真的能重回高句丽了,那也未必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甚至于,莫名其妙的,自己都会害病死掉。
“喝酒、吃菜,香满楼的酒菜可是很不错呢。”陈文轩乐呵呵的招呼了一句。
“虽然我很看重你,也想交你这个朋友。但是欠的钱还是要给的,这是我对你的尊重。若是我不要,那才是以财压人。”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扯,香香都是强忍笑容,憋得很辛苦。
“小郎君也请放心,欠的赌注,自是不会差的。”金南相说道。
莫名的,心里边还有一丢丢的感动。
是啊,这是真正的看得起自己才会坚持要。若是不要的话,他日传出去,人们口中的自己,便是那赖账之人。
输了便是输了,也要输得光明磊落才好。
也是因为他心中多少有些愁苦吧,这个酒喝得就快了一些。
没用多久,他就把自己给灌醉了。
“夏姐姐,是不是挺好玩的啊?”
等让高句丽的侍卫把金南相带走后,陈文轩笑眯眯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