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界的聚仙城,位于四方界的最核心地带,在这里建造一座城市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历史要素,又或者是谁的需求,总之聚仙城出现了。
最开始的聚仙城不叫这个名字,但原本的名字已经久远不可考察了,城市出现的契机是那个封印。
一个不应该在那个时代被人打开的封印,为了防止任何意外的出现,那一位将封印放在了地底,并选择了三个家族来永世看守。
那便是最初的聚仙城。
后面的事情不需要多加说明,时间过去,城市发展,名称也变成了如今的“聚仙城”,其他一些什么的也变成了现在的情况,而这些事情也终于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打从一开始,那个封印就不是永远,世界上不存在永远,谁都触碰不到永远,会在合适的时候被打开。
什么时候才是合适呢?其实也早就做了预言,当名为“毁灭”的异神会被彻底消灭的时候,异神才能从封印中脱离。
破封的那一日,也是异神的死期。
不会死亡的异神会迎来死亡,就像是没有结局的结局被画上了句号。
异神的结局早就在异神登场的那一刻决定好了。
理应为异神送葬的那个人,平静地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因为迁徙聚仙城的居民的行动已经开始了,聚仙城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到最后恐怕也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位修士。
最后的决战会闹出很大的动静吗?
倘若真的是以“毁灭”作为概念而存在的异神,那么就算闹出塌天的动静也是应该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就一定会将整个聚仙城波及进来。
“会不会觉得太冷清了呢?”
真祁的手与叶玄兮的手十指相扣,她们行走于无人的街道之上。
“不会。”
叶玄兮从来都不在意其他人,能够握住真祁的手,她就满足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与真祁肩并肩的行走。
上一次来聚仙城,自己的身份就只是师姐的师妹,而现在她已经是真祁的同行之人了,唯一的同行者。
在这条道路上只有她是最特别的,也只有她能够留在真祁身边。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叶玄兮从未如此感觉过,她是跟师姐在一起的人。
曾经的自己想要的不是跟师姐在一起,而是得到师姐。
只是想着得到,却没有在意过师姐的想法,师姐在那个时候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现在的师姐给自己的回答是那时候师姐就很喜欢自己了,答案真的是如此吗?
叶玄兮是个很迟钝的人,但她记性并不差,可以从一些记忆的碎片中发掘出那时候师姐的不对劲。
在其他人眼里冷漠无情的师姐,对她是特别的,只有她能够得到师姐的关怀,也只有她能够得到多一点点的爱。
是的,师姐从很早开始就在守护她了。
从前,现在,以后。
她无疑是幸福的,这样子就足够了。
足够了呢?
叶玄兮在心里问自己,不够呢,她想要的是此刻可以长久地存在下去,而不是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的可悲结局。
看得到最后,最后的最后,自己又会是一个人,所以才不想要失去。
“师姐,永远会是多远的一段路呢?”
叶玄兮问道。
“永远不是距离,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形容,用来形容某种渴望,当你期待着永远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心里的情感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
真祁回答了她的问题,但并没有完全地解释,有些问题的答案并不是可以从其他人口中知晓的。
她看着远处的天空,太阳在逐渐落下。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存在过永远,太阳每天都在落下升起,日日如此年年如此,但太阳仍然不是永远。四方界不知道存在了多久,肯定要比我们人存在的年头久多了,同样的,四方界也不是永远。”
“当你期待一样东西是永远的时候,你其实就已经在害怕失去了,人是很渺小的存在,远远够不上永远的边界,但人也是最接近永远的存在了。”
“人类的存在比起世界,比起更大的宇宙,何其微不足道,但即便身体随风消散,人的情感也会继续存在下去。”
“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这样的事情是很有意思的吗?
叶玄兮不太清楚,不过她似乎能感受到师姐想要表达的意思。
“师姐是在教我不要在意肉体的存亡吗?”
她视线往真祁的脸上瞟,想看一看师姐的表情,不过真祁的脸上看不到情感波动。
“我是在教你,感情能够跨越时间。”
真祁其实没想那么多,但她不会告诉自己又傻又天真的小叶子自己什么都没在想的,于是她稍稍端庄了一些,用了难懂的话语讲了一些不明觉厉的大道理。
真要说她有什么目的,其实也没有,她就只是为了让叶玄兮听才说话的,至于叶玄兮听进去多少,真祁不在意,叶玄兮有没有学到什么,真祁也不会揪着不放的,对她来说,只要她们之间存在着讲述与倾听的关系就很美妙了。
身体短暂,但是联系会持续很久,直到双方都被时间给抹平才会消失。
情感是少数可以凌驾于时间之上的妄想,可能是因为其原本就是并未真实存在的人的想法,怎么能算普通的想法是错误的呢?
“漫长的时间过去了,四方界有改变的,也有未曾改变的。改变不是坏事,未变也同样如此,不管是哪一个存在,都有存在的价值。”
真祁搓了搓小叶子冰凉的小手,“我最想说的是,你的这份感情很重要,不会被时间限制住,没必要盲目追逐永远,你我的此时此刻就已经足够了。”
人看起来有过去,有将来,但人是只能活在此时此刻的生命,过去已然过去,留下的只有回忆,将来尚未到达,此时握住的只有期盼,唯独只有现在是所经历的,也就只有现在是可以抓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