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得对不对你心里清楚!”
宋芳减艰难吞咽口水,见宋安因自己的话变得暴躁后,愉悦大过了害怕。
宋碗儿,若是连这唯一亲近你的宋安都与你离了心,我当真想看你是什么反应。
宋安气得颤抖,他当然知晓姐姐不会抛下自己。
可宋芳有一句话说对了,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拖油瓶。
尽管心中五味杂陈,他却不想让人看见他的脆弱。
面对宋芳那略微得意的嘴脸,宋安在心底冷笑。
所谓蛇打七寸,宋安上下打量宋芳,以非常嫌弃的口吻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宋芳你一个花季少女,却如一个长舌妇一样挑拨离间,难怪韩知青看不上你。”
韩强这两个字拂过宋芳耳畔,从他那里受气的画面一下窜入脑中,她极其气愤地瞪住宋安。果然和宋沅是姐弟,一样的招人讨厌。
“瞪什么瞪?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再胡乱编排我姐,我不介意让你尝尝生活的苦。毕竟在咱们老宋家,我也算得上得宠”
就算他搬出来了这么久,胡翠花有好吃的好玩的也会给他留一份。
只不过他记恨他们对姐姐的态度,没有接受罢了。
但如果宋芳再招惹他,他也不介意借势欺人。
宋芳哽了一下,一口气闷在心中上不来也下不去,脑子里却骂了胡翠花夫妻千百遍。
宋安见她的模样直接松了手,皱着眉头掸了掸自己的衣袖,再用力拍了拍手,对宋芳的嫌弃是一点也不遮掩。
独自回去的路上,小家伙神情恹恹的。姐姐都走了两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刚刚的闹剧经过某些人的传播很快到了胡翠花和蔡琴的耳中。
胡翠花还好,一连几次被宋安下了面子,心想等他多吃些苦头再去把人接回来。
蔡琴就不一样了,跳手跳脚的辱骂宋沅。“我就知道那小贱蹄子没安好心,一开始离间我们母子的感情,现在还自己一个人出去逍遥,把弟弟留在家中。”
“不行,我必须得去把安安接回来!”
她拉开门就走,路过房檐下是遇见正在洗碗的卢花,后者淡淡扫她一眼,而后继续洗碗,“二嫂要出去啊!”
蔡琴自觉这不是件光彩的事情,遮遮掩掩地道了句“嗯!”,人就大步往大门口走去。
手才握住门把,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了。
她疑惑抬头,便见自己的丈夫满脸怒气看着自己。她张嘴想要让其不要阻拦,还没出声便迎来宋建国劈头盖脸的骂。
“你能不能长点帽子,不要听风就是雨,你去接安安,你有什么脸去接?当初他跟着碗儿的时候你不争取,现在做这些事给谁看?”
蔡琴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丈夫会这样对自己说话,她愣愣看着宋建军,好半天才缓过来。
“宋建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吗?”
“好啊!你现在就开始看我不耐烦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宋安是我生的,我有权利去决定他的一切。你不去别档着我。”
说完她一把推开宋建国,在夜色中跑开了。
宋建国猝不及防被推开好几步的距离,站稳后看着已经出了门的蔡琴,无力感一下席卷全身。
他刷地一下蹲在地上,粗粝的双手来回揉搓着自己的脸庞,重重的叹息脱口而出。
卢花洗完碗进了屋子,见宋建国的模样,端着盆直接走到床边,用右手肘捅了捅丈夫的腰。
等宋建民回头,她甩头示意丈夫看门外,“去劝劝?”
夜色下的宋建国像个失落的孩子,那背影隐隐透出几分落寞。
宋建民心下不忍,拍了拍妻子的肩出去了。
“二哥,你还好吧?”
突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宋建国木讷地抬头,见弟弟关心的眸子心中的酸涩翻涌。
他努力压制,人也快速站起身。看着比自己还高了差不多半个头的弟弟,他尴尬地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我挺好,挺好!”
也不等宋建民说话,竟失魂落魄转身,往外头去了。
他得去阻止蔡琴,可不能再让孩子寒了心。
蔡琴一路杀到许家老宅门口,也不管宋安休息没有,直接大力拍打着门框,嘴里也大声喊着宋安的名字。
宋安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此行的目的,直接拉过被子蒙头,不想搭理蔡琴。
蔡琴哪肯罢休,拍门声越来越紧凑,宋安难忍其烦,暴躁地从被窝里头出来。
“吱呀!”大门被打开,蔡琴高兴了一瞬,在见到宋安时直接一把拉起他的手,“走,跟娘回家!”
宋安看着焦急的女人,一时竟觉得她很陌生。
回家?他家就在这里。
宋安用力甩开她的手,后者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她深更半夜来这是为了什么,儿子竟然还如此伤她的心!
宋安本就被宋芳扰乱心情,如今听到蔡琴的话更是恼怒,对着她声嘶力竭道:“我哪都不去!这里就是我的家!”
“你的家?宋碗儿都不要你了,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越是脱口而出的话越是伤人,宋安如同暴躁的小狮子,眼睛狠厉看着母亲:“我姐没有不要我,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不要我,但我姐不会!”
我们是彼此的精神支柱啊!
宋安的话可谓一把锋利的刀直直插进蔡琴心口,心中更认定了宋沅在教宋安远离自己。于是上前扶住宋安的双肩,用力摇动着他的身体,“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我是你娘啊!”
“不清醒的是你!”宋安回怼!从大哥逝去以后你就从未清醒过。
“好好好!宋碗儿真是好得很!太好了!成功地让我儿子恨我,怪我。”
宋安无奈地看着蔡琴,你看,每次都是这样,有事从来不会反思,直接把错误全部归咎在姐姐头上。
可事实是,姐姐从未参与过她口中的每一个事情。
两母子争执的当下,宋沅正费力地往树干上爬,原本整洁的衣裳此刻被树枝和刺壳挂得线头密布。那干净的小脸和手上被泥巴覆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