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母亲离婚之后,本就没有多少感情的两个人更是相看两厌。每每挨在一起说话,言语中都像裹着刀片,似要拼个你死我活。
现在队里还要举行追悼会,想来母亲这次,是不会轻易放过父亲了。
容祁轻叹口气,又请报务员发了两句话,“请劝导我父母,另请靳同志,帮我寄津贴过来。还有票据”
一封电报只能发送二十二个字,容祁要交代的太多,不得不分做两份发送,后一份直接附带了松桥大队的位置。
两份电报35个字,共付了三块五角钱。
报务员看向容祁的目光都不同了,要知道,目前往外发的信件一封是九分钱,而电报一个字就一角钱。
平时发电报,都是些急得不得了的事,且话都尽量压缩。从来就不曾有过这么阔气的人过。
就这三封电报,是报务员从业以来,发的字数最多的一次。
就现在来看,这人是真的很奢侈。
容祁不懂报务员的心理活动,只在一旁静待回应。
才两分钟的时间,电报就回了过来:“收到,近期靳同志将出发。”
容祁紧盯电码,直接邮过来不久行了,还让老靳过来,多费事。
算了,首长又他的打算,自己执行就是。
从邮局出来,容祁早上卖东西的钱只剩下就只剩下五十二块多。
他本打算再买些东西的,架不住自己没票,只能想想而已。
意兴阑珊回到松桥大队,此时的宋沅已经上工去了。
容祁四下打量,家里都收拾得齐齐整整,好像没什么他能做的。就算是午饭,好像时间也太早了些。
心下无聊,容祁躺在床上神游太空。
而此时忙得热火朝天的土里,众人都在讨论着宋沅分家的事。
李大嘴:“这次老宋家做得太缺德了些,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就分出去单过了?”
李小芳:“可不是嘛?虽说碗儿有个克亲的名头,做事却是一把好手,这么些年,不是把宋家大房那些人养得白白胖胖?”
张春秀:“诶,我可是听人说了,是那丧良心的大房要卖掉碗儿给自己谋福利,碗儿不依,这才自己要求分了家去的?”
黄英子:“啥?碗儿那年纪正尴尬,怎么卖?卖给别人做孩子,那都知事了,别人心里不隔应?卖给人做媳妇,那还小着呢?”
张春秀掐了大嗓门的黄英子一把,这婆娘,是怕人不知道他们再说人背底吗?
黄英子吃痛,哀怨地看着张春秀,就只能你开口,我还不能说话了?
张春秀心下感叹,这人也太蠢了些。往后还是远着点好。
侧头见期待的众人,又低声把自己听到的消息一一说给大家。“我那天路过宋老叔家,听到宋杨说,宋建军那大儿子,为了啥劳什子名额,要把碗儿嫁过去交换。”
“呸,要换怎么不用他亲妹子还,那年纪也合适。”自诩颇有几分仁义心肠的李小芳特别不忿。
她虽然为有五个儿子而骄傲,可也不代表她不稀罕闺女。若她自己有一个,她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来。
李大嘴斜睨了李小芳,恨自己说话居然落后于她。
心里呸了一声,话语里面也是浓浓的火药味儿。
“嗬,你怕不是做梦呢~宋建军那一房可谓是蛇鼠一窝。就宋芳前段时间不知羞耻往知青身上巴,你觉得她能答应了去?有人替她受罪,人心里不一定乐得开花。”
众人静心一想,而后纷纷点头认可。
李大嘴心里暗自得意,说了半天,你们有谁说得比我有道理?
“所以说啊!那一家子都不算好东西。爹妈懒惰压榨姊妹血汗钱,大儿子蛇蝎心思把堂妹往火坑推。二儿子也不是啥好东西,就那一身横肉,不知抢了多少碗儿姐弟的饭菜。而且,我听人说了,人在学校经常往女同学身边凑,但凡人家搭一句话,这手就不老实往人身上摸。”
说到这里,李大嘴的声音越来越小,身旁的几个人也围了过来。
“我听说,有一次直接往人女同学胸口摸,直接给人摸肿了。那女同学家里哥哥知道这事,直接在学校门口把他捶得鼻青脸肿。”
黄英子:“还有这事,那谁家有个姑娘不得焦心死了。”
“可不是嘛!”
李大嘴:“所以我说宋家大房没一个好东西,就那宋芳,跟她二哥有啥差别?不是恬不知耻往知青身边凑?”
众人笑笑,点头说自己女儿要这样做,直接赏几个大嘴巴子。
前面说得热火朝天,身后的宋芳则怒火中烧。这些贱人,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样随意讨论他们?还给安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你他娘的说够了没有?你全家才不是好东西呢!”她小跑上去,身子直接往李大嘴身上撞,撞得李大嘴趔趄了几下,往菜籽地倒了下去。
一同说话的几人见她不由分说推到李大嘴,眉头紧皱,眼疾手快的赶紧上前把李大嘴拉起来。
李大嘴站起身来,眼睛像猝了毒一样。
宋芳害怕地吞了吞咽口水,梗着脖子继续和李大嘴理论。
“我让你胡说,我这都是轻的,要是遇见稍微能撒泼打滚的,今天这事善了不了。我话搁在这,要不怕死的就继续嚼舌根,要再被我抓到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大嘴气急,这还威胁上了?你也不洗干净眼睛瞧瞧,老娘是那种怕威胁的?
我还就说了,你越威胁我越要说,还要说到全大队都知晓。
“哼,我说错了?就你们那家子不知廉耻的人,我看着都烦,还有你宋芳,偷东西送知青被拒的事,,你以为捂得好好的,我告诉你,全大队都知道了”
宋芳气急,瞪着脚想要去踹李大嘴,却被众人围住,那你敢动一个试试的架势,直接吓得宋芳不说话了。
她嗫喏着嘴巴,半天未吐一字。平时那能说会道的本事,也只能在家里才能显摆。
没落到好的宋芳心里暗自不爽,人也把宋沅给记恨上了。
都是你宋碗儿的错,若不是你执意分家,他们也不会被大家议论纷纷。
此刻的她完全忘了,宋碗儿分出去时她的欣喜。
好不容易从那些婆娘手下出来的她怒气冲冲往猪圈去找麻烦,却没见到宋沅的身影。
心里的郁闷无处消散,她对着猪圈的吐了口口水。,临走时还大力踢了脚圈门,直让那不堪重负的卷门乱晃了好几下。
从养猪点离开后,她又匆匆跑到许家老房子,总之今天这事就得算到宋碗儿头上。
她去的时候,正巧赶上容祁出门。
见是男人的身影,宋芳呸了一声,心道臭婆娘只会说自己不知廉耻,那宋碗儿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不也把往家里带?这隔得远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没准宋碗儿都被人睡烂了。
她静静躲在一旁,等容祁转过身来时,英俊的容貌以及正派的气质又让她恨得牙痒痒。
这宋碗儿,艳福不浅。眼下的男人比韩知青长得好,就是人太黑了点。
容祁察觉有人盯着自己,眼睛肃肃看向宋芳的位置,吓得宋芳直接往墙角又躲了躲。
宋碗儿短命鬼究竟招惹的什么人,眼神怎么那么犀利?
宋芳有苦难言,憋屈地紧贴着墙角,深怕容祁会移步至此。
等了好半响没有动静,她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见容祁离去的背影,,她还心有余悸。
不过瞧着那紧闭的许家大门,她恶胆从心生,心里酝酿了一个好想法。
扶着土墙的手指因为用力有些变形,眼睛里是闪着猩红的光。“宋碗儿,这是你自找的。”
没过半天,宋沅水性杨花的传言就传遍了整个大队,有人路过许家门口,对着许家大门直接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