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彩娟看她那呆呆的模样,哪还不知道是啥情况,直接捂嘴笑了一下。
她就说宋芳也不是那种安心待在农村的人。平时看起来清高,实际不也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吗?看见好看点的人不也照样走不动道吗?
“芳芳,咱们过去打招呼?”虽是询问,却先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韩知青,辛苦了!”罗彩娟扬起自认为最美的笑容,殷勤地打着招呼。
韩强还没适应这种劳作的生活,手都磨破皮了。心里正暗自不得劲儿呢!罗彩娟就撞了上去。
他侧脸斜睨这两个不速之客,没有回应罗彩娟的话就撇开头。
这些村姑,真是没点见识。就这一下午,往这跑的姑娘就不下于十个。
他就说为什么号召知识青年下乡建设嘛,这一堆子懒人,可不就得要人帮衬。
这个生产队的人也真是的,完全不给人适应的时间,活重伙食差,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韩知青,需要帮忙吗?”罗彩娟看他不时去擦汗,可见平时不怎么干活。她使劲支愣旁边呆滞的宋芳,希望她也能献献殷勤。
“不需要”
韩强惜字如金,暗道这两人愚蠢,没见到他这不欢迎的态度吗?
罗彩娟还想说话,韩强直接一个转身背对着她俩。
两人深觉尴尬,索性也就回到老知青那边侃大山。
韩强态度虽不好,但他的皮囊好!宋芳非但没觉得人不礼貌,反倒欣赏起了他的“硬气”。
宋芳翻来覆去,脑海里一直是那一双带着眼镜的桃花眼,多情而深邃,抓得人心痒痒的!
她想,她大概知道自己想嫁什么样儿的人了。
宋沅从猪圈回来,各屋的油灯已经熄了,想来都已经歇下了。
她摸黑来到厨房,往锅里加了些水,准备热点来洗澡。
农村的柴火不太好弄,以前宋沅一天一洗,耐不住胡翠花的碎碎念,就改成了五天一洗。
洗完澡,宋沅直接回了屋。
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她的眼睛清亮地盯着茅草屋顶,思绪无比清晰。今天首战告捷,可接下来要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呢?
依着她“目前”的性格,她是不会主动去挑事儿的。
可宋安在,宋芳估计也不敢再惹事了。那她能做的就是等。
宋沅有些烦躁,这要等到何时是个头?难道真要一辈子就耗在这个家里?
想不出办法,宋沅只能盘算着目前的财务情况。值得庆幸的是,有了柳青杰帮忙出手货物,目前她手里的钱是这辈子最多的。
不过也得早做打算,容祁看起来食量很大,就自己托青杰哥带的那两斤小米,也不够支撑几天了。
这还得看容祁的伤口愈合程度,若是不好,估计还得带他去正规的医院,那手上的这些钱根本不够看。
安排衣物,吃食这些琐事,宋沅尝到了自己当家做主的好处,就是有些费钱。
……
翌日,宋家众人都去上工,宋沅喂完猪回来准备腌笋。
从厨房的角落把空闲的坛子抱出来,加水洗净,而后倒扣沥水。
接下来到了处理竹笋的环节,剥笋壳,切笋片,烧火焯水,再平铺晾干水分。一整个上午下来,宋家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宋沅忙碌的身影。
前两次带回来的笋差不多100斤左右,去处笋壳大概剩个70斤的样子。宋沅总共花了半天才堪堪把它搞定。
除了腌笋,宋沅还得担起做午饭的任务。
中午的饭桌上,胡翠花状似无意提起家里的柴火需要多拾一些存放着。宋沅哪里不知她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就这一天下来,还没有分到事的只有她。
宋沅说自己会去拾柴,不过会往山里走一些,晚饭需要她们自行解决。
“不能做完晚饭出门吗”?胡翠花有些不情愿,吃惯了宋沅做的饭菜,其他人做的差点意思。
“奶,我能回来就回来做,我也知道您的辛苦。但您想,这附近的柴是不是老早被大队的小孩儿捡光了!”
大队的孩子众多,而山里总是存在很多危险,平时这些孩子找野菜,拾柴这些通通都是在山的外围进行,若是去晚了到处都像特意打扫过一样干净。
“行行行,去吧!多拾一些”!胡翠花听了立马放口。也不管宋沅是不是进山,山里有没有危险。
吃完饭,宋沅背上拾柴的架子,拿起弯刀和斧头直接去了秘灵山。这里尚未被人踏足过,掉下来的细碎树枝这些很多,不用她去伐木。
宋沅也不是什么都要,比如野果子的树枝烧不燃,还捂火,她是不要的。还有那些已经糟了(坏了)的木柴,她也是不要的。
她要的是漆树,白桦以及青冈木。这些木柴不仅火烧得旺时间还长久。
宋沅提起自己带过来的弯刀麻利开干。
秘灵山坡势比较陡峭,平坦的地少,宋沅在平地上捡了一圈就把目光投向半山。
踩着湿软的泥土往上,蓬松的土质一踩就没过鞋子,有时还把宋沅往下带了不少,她只能拉着一旁的小树条或者扶着湿润泥土往上。
没过鞋子的地面上,冰凉的泥土夹杂着干枯的树叶一下就进了去,不硌脚但难受得慌。
宋沅低头看了下,没在意。这要是走一步就脱鞋子倒泥土,那她今天在秘灵山过夜也不一定能拾多少。
她捡起来藤蔓上,小树旁的柴,费力往下扔。
这扔的力度可讲究了,力大了柴碎成几段,捆的时候费劲儿。这力气要是小了,那柴就扔不到指定的位置,还得二次拾柴。
倏而,宋沅眼尖的捕捉到远处的矮树丛上面搭着跟又粗又长的白桦枝。
宋沅抬起脚迎上去,矮树丛看起来矮,实际比她高出去不少。各种树的树枝穿插从树丛里过,就连那些长满刺的藤蔓也要插一脚。
树枝不算大,直径差不多是她两手合围这么宽。宋沅踮起脚尖去,她所站的位置就只能够到头头,不好使力。
观察了下,宋沅灵活钻进树丛里,用手扒开个够她头出的洞,直接站了起来,矮树丛的枝丫也顺势往她手臂和身体上招呼。
这次她直接用手使劲拖拽树枝,使劲往前拖拽,树枝顺势滑出来不少,不过才拖拽到一半无论她怎么使力树枝也没有动静。
没办法,她擦擦汗,绯红的小脸上汗好似擦不完一样。她胡乱抹了一把,弯身从矮树丛里往上。
越过树丛,到坡度更高一点的地方,宋沅站起来这才看到被卡住的白桦树枝原来不似底下的平滑,反倒伸出了几枝枝丫,横在了树丛的周围,以及那些低矮的树枝底下。
宋沅费力从后方把树枝抬起,在枝丫都解放开来后使劲儿一扔,树枝往下了不少。
就这样扔,拽并行,树枝落地的时候宋沅的呼吸都乱了。那原本梳的光滑的头发,在矮树丛里走一遭,上面全是细细密密的树叶和细枝。
有的地方因为挂到树枝上,头发直接被揪起来,像个鸡窝,顶上的细碎毛发还稳稳上漂着,随着宋沅走动一颤一颤的飘动。
那原本白净的小脸,也因为树枝的剐蹭沾满不少灰尘,加上汗水滴落,白灰地界分明,和一开始整洁的形象相差甚远,倒像是大人口中所说的小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