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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沅把背回来的草抱进草棚,松松散散堆了很宽。

抱完后,拿出够一顿饭的竹荪,也就三五棵,其余的放在了猪圈顶上晒干。

猪圈顶是稻草盖的,不是很高,不过一般不会有人把目光放到那里。

拾掇完以后,她走到煮猪食的锅边,用手试了试温度。

三月的天气还是很冷,尽管太阳当空,但气温依旧很低,没一会儿就让滚烫的猪食冷却。她用木盆打一盆猪食倒进猪槽而后回了家。

家里没人,上工的上工,上学的上学去了。只留下几只老母饿得鸡咯咯叫。

老母鸡听见动静用力伸头往外看,那奋力的样子让宋沅想到了自己。

心叹了声生活不容易,认命从鸡圈上拿了些猪草剁碎,然后进屋拿了一些玉米皮子拌匀倒进槽里,又添了些水,这才进了厨房。

厨房说是厨房,但里面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一个装有粮食的橱柜,就是空空如也的灶台,灶台上放置着盐和味精,还有一个已经要见底的油罐。除此之外,就没其他的了。

再观厨房的角落,不大的地方放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坛子,那是给宋沅腌菜用的。

宋沅看都没看一眼橱柜就去了灶台,因为橱柜是锁上的且钥匙只有胡翠花有。

灶台上放着午饭份额的玉米面,面颜色不太好,是玉米没有晒好闷灰的,隐隐还有丝霉味儿。

她恍若未觉,在这个家,有的吃就不错了,还管它是不是有味儿。

宋沅把玉米倒在木盆里开始加水搅拌,直到所有的面都粘上了水这才停下。

把玉米面放在一旁静置醒发,她则往灶上的大铁锅内加水。

水没加多,刚好能淹到甑子下方1寸多的地方。加多了就把甑子底下的竹托淹没,蒸出来的饭食粘腻腻的。

加水而后生火,火势要大,锅沸得快一些。

等玉米面蒸上,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准备下饭菜。

宋沅从厨房角落的坛子里面选了一个,而后蹲下拿了一大把酸菜。

酸菜洗净酸水切好,第一道饭也蒸得差不多。她放下刀去拿木盆分饭,其实也就是加水拌匀,让玉米面再次充分吸收水分的过程。

分完宋沅逡巡厨房一圈,中午只有一个酸菜的话太过单调,于是又拿了两个土豆洗上,切片以后备用。

中途胡翠花回来过一次,回来查看宋沅是否回家做了午饭。

早上宋沅发了那么大脾气,她担心宋沅撂挑子不干。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得安排人回来做饭。一大家子不能饿肚子,毕竟下午还要干活。

厨房突然暗下来,宋沅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生生把光给挡住了。

佝偻瘦弱的身躯宋沅很是熟悉,她收回视线,继续切着泡椒,一边跟来人打招呼。

“奶,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看看。你这竹荪在哪弄的?”

胡翠花在厨房看到白花花的竹荪还挺高兴,这可是好东西。松桥大队的竹林不少,但大队的小孩太多,竹荪就那么点,自己家小的不在,经常分不到。

“在乌山的竹林里捡的,今天我到那边割猪草,就顺便去山上碰碰运气。”宋沅轻声回答,胡翠花询问的意思不过是想知道宋沅今天的动向,她自己倒也乐得配合。

“嗯,那等会儿你放点猪油,好好做一个汤,多放点水,汤汁可以泡饭。”

胡翠花背着手出门,她是偷溜回来的,一会儿大队长发现人不在,该要扣公分了。

“哦,对了,碗儿,少放点猪油”。

“晓得了”,这个时候猪油是奢侈品,宋沅理解胡翠花的心理,乖巧地答应着,反正她也没指望胡翠花能够大放一次。

胡翠花脚步轻快地迈出了门,嘴角比来时多了些弧度。

她就说老头子多想了,碗儿是她看大的,本性听话,还能晾下一家人不是?

还别说,这丫头,难得闹一次脾气,也是被压的太久了。不过闹完就过了,比老大家的芳芳好多了。

好吃懒做的东西,要不是她,碗儿也不至于发脾气。

算了,自己得走快一点,好去告诉老头子今天有好汤。

三月下旬的松桥大队,太阳虽然恶毒但温度还不太高,道路两旁的麦子已经金黄金黄的;远处的油菜籽粒粒饱满也黄了壳,叶子都有些干枯了,再过一个赶集天估计就能收了。

对松桥大队来说,一个赶集天也就是六天。

此时大队的田里面,每块田里都有三两个人在锄田,以便四月中下旬能够准时移栽秧苗。

至于干土,得等到麦子和油菜籽收获之后才下种,种的是玉米。

胡翠花回到老两口分到的田里,那是一块足有半亩的大田。此时宋老三正弓腰卖力地锄着田,毕竟今天就得锄完,不然拿不到满公分。

这一大家子,一年指望的就是这点公分,届时可以多分些粮食,不多奔下怎么能填得饱肚子。

见老伴儿回来,他急切询问:“咋样?有没有回来做饭?”

此时的他脸因为劳作红了一片,嘴唇也干起了皮。

胡翠花拿起田埂上的锄头,低头开始劳作。

“我说你就是想多了。从小到大,碗儿什么时候不是最听话的?你别看她发了那么大脾气,她在咱们一众孩子里面是最心软的,怎么可能不懂事地晾下一家子人。”

“也是。不过回头你得训训那丫头,别人提提意见怎么了?那样和我说话,我的一家之主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宋老三拧着眉,还在想宋沅的“大逆不道”。

“要得,一会儿我讲讲。不过我说老头子,老大家的丫头也该教育教育了,好吃懒做,你哪个时候看见她里里外外帮过一次手,就连端菜那都是怕脏了手一样。”

那可是要吃进她肚子里头的,她看着都嫌弃,还要她们这些长辈来伺候她!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经过宋沅这一闹,成功的给老太太上了眼药水,让宋芳在老太太那里“露了脸”。

老太太的话音一落,宋老三的脸色更加不好,显然也想到了是宋芳挑的事。

“我等下和老大讲道讲道,那么大的姑娘成天就会搬弄是非。”

其实宋老三尤其不满的是,家庭本身就贫穷,老大两口子还闹着让芳丫头读书。

老大两口子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不过就是仗着大家不喜碗儿,想要芳丫头躲避干活。

以前想着自己两口子老了要跟着老大过活才松了口。现在17岁的姑娘了,啥也不会,成绩也不行,没来由要让她占了自己孙儿的道。

尤其是现在家里供着四五个人,宋芳那点成绩宋老三都羞得说出口。与其让她花着钱在学校里面混日子,不如早点回来帮忙,手头学点东西也该寻摸个人家了。

自己两口子也老了,而家里的人也慢慢长大。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光是自己和几个儿子儿媳,做的公分远远供不了一家吃喝。

宋芳早点下学,可以节省一笔开销不说,还可以帮忙挣点公分,也让她感受感受劳作的不易,今后嫁人也懂得如何去生活。

这个时候,嫁人都是嫁在附近的村子,公社都不要想。除非人非常优秀,不然总是要在土里刨食的。

土里刨食的,下种,收获都是有讲究的。现在不学点在手上,到时候就是睁眼一抹黑。

“那可以,你给老大说说。你看老二家的荞荞,现在做学徒可以不靠家里。碗儿更是从七岁起就上工。还有老三家的穗穗和文子都自己谋生路了。就老大家的丫头,到现在还在混日子。”

“老头子,咱一碗水端平不了,但莫得让老二和老三寒了心,咱已经没有老四了,这个家可经不起折腾了。”

想到自己失去音讯的老四,胡翠花心里痛啊!那是她三十多岁才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他们家最出息的一个。

得知他失去音讯之后,自己这头都白了一半。

宋老三也沉默了,他也想到了自己乖巧的儿子,以前在家的时候总是打水帮他洗脚,老大老二老三有谁注意过这些问题。那是个乖巧的孩子啊!宋老三眼里皆是怀念。

“晓得了晓得了”,宋老三声音有气无力的,从喉咙缝儿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好了,不讲这个了。碗儿那个丫头,早上打猪草的时候捡了些竹荪,中午可以好好吃顿饭了。”

“好,好,好”,宋老三来了精神,那可是好东西啊!

一年只能吃一次竹荪,自家的孩子上学的上学,出去的出去,只有碗儿一人在家。她自己还得上工,哪像别个家娃儿天天山上窜,能喝上一次竹荪汤宋老三还是稀罕得很。

有了动力,老两口锄田的速度更快了。

而一旁的几房人,看着老太太去了又回,心里有了答案。

王大芹心想,你宋碗儿闹归闹,还不是得乖乖回来伺候人。想要在这个家继续生活,那就得把各房伺候得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