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母固执又偏见地认为,只有自身不正,才会引来祸乱,所以她无比肯定地反驳道:“不可能!哪有什么如果,这绝对不可能。”
“虽然董公子配相府差了些,但也是官宦世家,而且你爹现在身居高位,官位已升无可升,也不适合让你嫁入高门皇室。”
“只要他品性没有问题,再加上你愿意,我跟你爹也不会太为难他。”
“他怎么可能这么急色?又怎么可能挑这种时间去玷污你的清白?堂堂官宦世家的公子,岂是这等品性!”
“你怎么能说这种混账话!这要是传出去,可如何是好?你还要不要名节了?”
吕小姐怔愣在原地。
她不敢相信在自己暗示事情的真相之后,得来的,是母亲那句信誓旦旦的不可能,绝不可能!
母亲是觉得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还是说,相比之下,她更加相信一个身为男子的外人,认为种种条件跟滤境之下,董公子干不出那种事?
这一刻,
吕小姐转悲为笑,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她用一种平静的、淡淡的、忽然之间好像心如死灰的目光看着吕母,说:“在您心中,董公子.......不,应该是说,官宦世家的公子就毫无缺点,个个都是正直君子。”
“无论发生什么,总有正当的理由替他们洗白。”
“而后宅的女眷都是心机深处的小人,包括我,您的女儿,您亲手养大调教的女儿,就算遇到这种被调戏的事情,也只能怪自己不知廉耻,是吗?”
“还是说,您之所以那么快地否定,是认为女儿在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吕母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可当她想要再训斥女儿的时候,却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女儿,用如此失望寒心的眼神,望着她。
好像.......
好像对自己的信任,碎完了。
好像,受到了非同寻常的刺激,眼中的生机在顷刻间抽空。
吕母满脸骇然,惊得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她脑袋阵阵发晕,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像被丫鬟扶了一把。
好半晌。
吕母才挤出一句话:“你,你说的.......是,是真的吗?”
“呵。”吕小姐悲凉地自嘲一笑,深深地看了眼吕母,不想再多言什么,转身离开了。
离开之前。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泪花,被吕母精准地捕捉到。
吕母恍然地抓住了丫鬟的手,心脏扑通卟通直跳,她想张嘴叫住吕小姐问清楚是什么一回事.......
可最后的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与此同时。
另外一边的偏院内。
赵姨娘在沈帷的陪伴下,回房间收拾行李。
看着自己这几件衣服与首饰,赵姨娘眼中闪过几分可笑之意,她说:“我在侯府小心翼翼地过了这么多年,没成想到头来........能带走的东西,就这几件衣服。”
“至于其它的,都是归属侯府,都是侯府的东西,而不是我的。”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我有什么好争的,争的又不是自己的。”
“而且,我又争得过谁?”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只要讨得侯爷欢心,只要留下宠爱,生个庶子,这样就能保证自己衣食无忧了。
可直到收拾行李的这一天,她才发现这几年的争宠毫无意义。
她没有夫人的家世,没有嫁妆,更没有侯爷对沈帷的偏爱。
每个月她都只有固定的月钱。
她即使身份比丫鬟高一点,算半个主子,可在侯府也处处需要花钱才行,如此一来,自己身上除了被赏赐的首饰之外,没有任何银两。
那些赏赐的首饰、花瓶、摆件、观赏之物,全都印着侯府的府印。
她带不走的。
她一个弃妇,侯老夫人不会允许她带走的!
直到这一刻,
她才怅然,真不知道这些年自己争了些什么。
沈帷抿唇拍了拍赵姨娘的肩膀,她早就让小满回她房间拿了十两银子,现在也算用上了,她将银子放在赵姨娘手上。
道:“这些钱你先收下。”
“可别推辞,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我不喜欢推来推去最后再收下,干脆一点!虽然我那铺子有住的地方,但你出去还是免不了要买些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