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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不能休妻,但是正妻无所出,自然可以娶小妾。

江梨雨在遭遇了娘家大变崩塌,父亲病急去世之后,日日面对婆婆的磋磨和公公的冷脸不说,还要看着丈夫一房一房的小妾娶进来。

江梨雨的生活,如同从云端跌落至尘埃,昔日的温馨与甜蜜仿佛一夜之间化作了泡影。

她曾是江家大院里那颗璀璨的明珠,嫁入何家时,满城皆传为佳话,丈夫何子轩对她宠爱有加,二人情深意重,让人羡慕不已。

然而,命运弄人,随着江家遭遇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切美好似乎都按下了暂停键。

明明在早先的时候,丈夫还温情蜜意,同江梨雨日日亲热,举案齐眉,羡煞旁人。

在那时候,女子入门三年无所出,处境就很微妙了。

江梨雨却进门六年毫无动静,丈夫还信誓旦旦的说,

“梨雨不生孩子,我若是纳了小妾,生出孩子,梨雨的处境岂不是更尴尬?”

“不急这几年,若是往后再没孩子,再说,我和梨雨都还年轻,不着急。”

结果没想到,江家一落败,丈夫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甚至连戏文里那渣男哄骗原配的桥段都没有发生。

没有拉着江梨雨的手道歉,没有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的压力,没有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缘由……

什么都没有。

江梨雨甚至没有再见过几回自己的丈夫。

只有在全家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偶尔能得见。

其实江梨雨理解的。

随着江家的衰败和何家地位的稳固,丈夫可能逐渐意识到家族联姻所带来的利益平衡已经失衡。

在家族利益和个人情感的权衡中,他或许选择了前者,认为通过纳妾来延续香火、稳固家族地位是更为明智的选择。

作为一个特别传统,受过女德教化的大家闺秀,江梨雨真的特别理解丈夫的行为。

她只觉得是自己没有生出孩子才导致现在孤立无援的境地。

直到那一天……

近日阴雨连绵,江梨雨看丈夫有些咳嗽,就专门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炖了一些润肺汤,亲自端了想送去丈夫的书房。

“姑爷,可不行在书房胡闹。”

书房里传来的,竟然赫然是自己贴身丫鬟江采莲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则自然是何家少爷,自己的丈夫,何子轩。

“还叫我姑爷?嗯?这是你的情趣吗?”

那声音含着蜜糖似的,是同江梨雨说话那正儿八经的语气全然不同的腔调。

江梨雨站在小院门口,手中紧握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润肺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雨水滴答作响,似乎也在为这不期而遇的真相伴奏,每一滴都重重敲在她的心上。

却听屋子里又传来声响。

江采莲打情骂俏似的啐了一口,撒娇道,

“什么情趣不情趣的,我只知道书房是正经地儿,您在这儿同我胡闹,回头老爷太太知道了,仔细扒了我的皮!”

何子轩笑着哄道,

“哪儿能呢?”

“我爹娘都知道你才是我心尖尖的宝贝心肝儿,怎么舍得动你?”

泪水在江梨雨的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生怕里面的两个人会发现她的存在。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又或是一个被遗弃的局外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信任、自己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江采莲锤了何子轩一下,继续扭道,

“我算什么心肝宝贝呢?”

“我不过是一个陪嫁丫鬟罢了。”

“我们家那位千尊万贵的江家二小姐,才是你何大少爷正头娘子呢。”

“我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个同你两情相悦,却又命比纸薄的下人而已。”

江采莲呜呜的哭起来。

何子轩即刻搂住了哄道,

“怎么好端端的又哭起来了呢?”

“你在我心里怎么能算下人呢?你只是投胎不好,没有投生到那官家富户的太太肚子里。”

“她江梨雨,哪有你好?!”

书房里面那对男女的世界,那里充满了江梨雨从未见过的亲昵与放肆。

她的心跳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响,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江采莲的哭声渐渐止住了,带着哭腔,追问道,

“真的啊?”

“你真的觉得我好啊?”

何子轩一听对方想听,立刻滔滔不绝起来,

“那是,你知情识趣,又温柔小意,又时不时的推我一把,挠得我心痒痒。”

“江梨雨跟个木头似的,又古板,又只会守着那些官家小姐做派,行周公礼的时候换个姿势都不肯。”

“哪有咱们这么天雷勾地火似的缠缠绵绵。”

说话间,显然已经狎昵起来,语言越发不堪,衣服摩擦的声音渐渐响起。

夹杂着江采莲几句“不行啊公子”“姑爷不要”“小姐看着呢”“青天白日的”,一听就是在欲拒还迎的调笑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屋内的声音愈发不堪入耳,江梨雨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

她意识到,自己不仅失去了丈夫的爱,更失去了对人性最基本的信任。

江采莲可是江家的家生奴才,从六岁起就跟在江梨雨身边。两人不仅是主仆,还是从小一道长大的闺中密友。

江梨雨自认为待江采莲不薄。

可如今……

那些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东西,在现实的冲击下,竟然如此脆弱不堪。

江梨雨端着汤站在门外,只觉得心凉透了。

却近乎自残一样,站在门外听完了整场活春宫。

江梨雨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也许只是太震惊了,所以呆立在原地没有动;

也许就是想听这伤透她心的动静,让自己明白现在的处境不只是孤立无援。

事实上,这几乎可以叫做众叛亲离。

屋子里的两人终于完事儿了,又开始闲话家常似的,用一种江梨雨从没听过的亲昵又温馨的语气聊起天来。

江采莲问道,

“我们何大少爷,到底什么时候娶我过门啊?”

何子轩说,

“再等等,如今你过门只能做妾室,我哪里舍得呢?”

“等你那江大小姐死了,我再八抬大轿迎你过门,让你做正头娘子。”

“你说好不好啊?何夫人?”

江采莲听着情郎的许诺,咯咯的笑起来。

似乎真的看到自己坐上了自家小姐的位置,成为当家主母的一天。

凭什么她江梨雨能做夫人,我江采莲就只能是个丫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