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尔部原本就是漠南蒙古诸部中最大的一支,人口也是最多的,在西迁河套吞并了蒙古右翼土默特、鄂尔多斯等部之后,部族人口更是多达数十万之众。
回到归化城后,林丹汗立即着手消灭异己,清除部族中可能存在的隐患,强势掌控整个察哈尔部。然后学习借鉴许多大明的做法,在察哈尔部内进行了一些改革。
林丹汗从中挑选精壮,学习大明军制编制了八个师,并以战斗力和装备情况为衡量标准,区分为上三师和下五师。上三师是完全脱产的专业作战部队,下五师就和原来一样是半生产半战斗的部队。
林丹汗又挑选忠心之人,暗中建立类似于锦衣卫的部门,散布在部族中,监视、侦查整个部族,强化自己的统治。
通过一段时间的整治和训练,林丹汗认为已经切切实实实现了对整个察哈尔部的掌控,为了扩大部族的利益,恢复蒙古先祖的昔日荣光,林丹汗决定要发动对建奴以及左翼蒙古各部的征讨。
恰逢此时大明的上直军和征东军团开始向宁锦防线增兵,多次出击锦州,吸引了建奴的注意力,林丹汗当机立断向大明皇帝上奏,然后发兵策应辽西明军。
蒙古族在每年的七、八月份时要举行秋祭,祭敖包,进行大规模祭祀活动,请来喇嘛们焚香点灯、念经颂佛,祈求神灵保佑,消灾消难。许多部族会因此松懈下来。一般来说这时候各部族之间纵使有仇恨矛盾也会暂时搁置一边,先完成祭祀仪式。
但为了自己的目标,林丹汗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天启十一年七月底八月初,林丹汗率上三师辗转千里,突袭了哈剌慎部,斩杀哈剌慎汗拉斯喀布,掳掠了哈剌慎部的绝大部分人口和牲畜。哈剌慎部的驸马苏布地带着残部逃入广宁,依附建奴,但苏布地不久就病死了,哈剌慎部剩余的人口就被皇太极编入了八旗蒙古。
马不停蹄,林丹汗又相继袭击了敖汉部和奈曼部,使得他们不敢分兵去往宁锦一线。随后,林丹汗北上数百里,想要收复自己兴建的都城察汉浩特,意图重返察哈尔故地。
但察汉浩特附近此时已被科尔沁部占据,察汉浩特也有建奴驻扎。
科尔沁部在漠南蒙古诸部中,是实力与察哈尔部相当的一大部族。科尔沁部的土谢图汗奥巴和孔果尔在己巳战役时,脱离了莽古尔泰,自行寻得道路逃出大明,损失也是不小。
回到领地中,奥巴和孔果尔商量,认为建奴经过这次惨败,实力定然大不如前,也不想再卷入大明和建奴的战争之中,就向北迁徙数百里到察汉浩特的北边。
驻扎在察汉浩特的是皇太极的堂兄达尔察。达尔察手下只有几百人,其中只有不到一百名是真正的建奴旗人,此时听闻林丹汗气势汹汹而来,急忙向科尔沁部求援。
在科尔沁部的大帐中,围坐着诸多科尔沁部的贝勒。科尔沁部当时与皇太极入关攻明几乎是倾巢而出,底层士兵损失了几万人,还丢失了大量马匹和武器甲胄,可以说是元气大伤。此时听到林丹汗卷土重来的消息,无不心事重重。
“现在怎么办,各位出个主意吧!”
奥巴虽是汗王,但科尔沁内部也是派系林立,各个贝勒多有自己的想法,奥巴空有土谢图汗的名头,却没有汗王的实权,此时坐在上首位也只能引导众贝勒商量对策。
科尔沁内部主要分为三派。
一边是以奥巴和孔果尔老人为首的主张在大明和建奴之间尽量保持独立的中立派。
另一边则是以明安老人为首的已经全面倒向建奴与大明为敌的激进派。
还有一边则是以大、小桑阿尔寨为首的主张迁回兴安岭故地避祸的保守派。
“还是撤吧,之前入关已经把家底败得差不多,还把大明彻底得罪死了,此时我们还拿什么去抵挡林丹汗?”大、小桑阿尔寨父子两人是共同进退的,他们也是最不想再开战的一群人。
“撤?撤去哪?回兴安岭吗?离开了上百年,兴安岭那群人会让我们回去再分他们的草场吗?”明安瞥了一眼桑阿尔寨父子,不屑地说道。
“那你是想回去开战还是要去投靠你那亲家皇太极?”大桑阿尔寨看都不看他一眼,出言嘲讽。
“额……”明安一时语塞,他们原本是全面支持加入建奴的,但是皇太极在关内把他们当成炮灰和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导致他们损失惨重,几个贝勒现在都不愿意再倾向建奴。
“你们先吵完再通知我们吧!”奥巴这边的人听得厌烦,纷纷走出了大帐。
远离大帐后,奥巴看向孔果尔:“阿巴嘎(叔叔),你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了?”
孔果尔是明安的弟弟,但他一向支持奥巴,与明安不对头,奥巴也习惯听从他的意见。
此时孔果尔摇摇头:“听说林丹汗已经接受了大明的敕封,向大明称臣,如果我们能和林丹汗言和,说不定也可以搭上这条线。”
奥巴抬头看向夜空,叹气道:“我们也要向大明纳贡称臣吗?”
孔果尔回忆过去,悠悠道:“从前我们向大明称臣,虽然要缴纳贡赋,但只要我们不主动招惹,大明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至少在这草原上他们也管不着我们,但现在你看,跟着这帮女真人我们得到了什么?”
这时,哈坦巴图鲁匆匆跑过来,低声道:“汗王、智者,林丹汗那边回信了,表示可以与我们讲和,但要求我们必须离开察汉浩特,否则视为敌人一并攻杀。”
奥巴闻言看向孔果尔。
孔果尔微微思索,道:“没问题,你去回信,我们今晚就开始迁徙。”
“我们去哪?”奥巴问道。
“我们向西去之前乌珠穆沁部的驻地,他们之前被林丹汗赶去了漠北,我们正好借用一阵!”
“似乎色特尔色棱的巴林部已经迁徙到那附近了,我们再过去的话……”
孔果尔一脸不屑:“哼——色特尔色棱之前被林丹汗打败,被逼无奈才投靠了建奴,结果还被皇太极用离间计将族人分裂开,编入到他的八旗蒙古,再经过关内一战,已经犹如丧家之犬。就算现在跑去和多尔济的阿巴噶部抱团取暖,那也就是两条丧家之犬罢了。要是不识相,我们也不介意吞并掉他们!”
第二天天刚亮,奥巴和孔果尔等人招呼都不打,直接收拾了东西,驱赶着牛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