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九年七月十二日,紫禁城,保和殿。
朱由校在保和殿摆下丰盛宴席,宴请多位藩王。
包括信王朱由检、周王朱恭枵、郑王朱载壐、潞王朱常淓、赵藩成皋王朱常?、沈王世子朱效镛、晋王朱求桂、代世子朱彝梃,及其藩王府主要人员。
酒宴开始,朱由校站起,举起酒杯道:“各位兄弟姐妹、叔伯兄弟,这一杯,为大明贺!”
“为大明贺!为陛下贺!”
一杯落肚,朱由校只觉酒气上涌,一股股热力暖和胸腹。
朱由校道:“今大明内外交困,内有乱臣贼子为祸朝纲,致使民不聊生、造反作乱,外有反贼建奴虎视眈眈。国朝前后难瞻、日益疲敝、国库空虚。如此下去,或许要不了多久,就是我大明亡国之日!”
“啪……”话音刚落,有人手中的酒杯就落地摔得粉碎,全场寂静无声。
“朕向宗室族人、向朝廷百官、向天下子民起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大敌当前,危难时刻,我朱由校必身先士卒,拔刀杀敌!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如果外敌要侵入我大明,必先踏过我朱由校的尸首!”
朱由校一番激昂热血的发言后,忽然话音一转,道:“朕将停止供养宗室,停止发放宗室俸禄,重新分配朝廷赐予宗室的耕地。”
一石落,波涛起!在场的朱氏宗室族人尽皆瞪大了双眼,无比震惊。
过了一阵,待众人消化这个消息。
朱由校已经察觉到了不少吃人的目光,淡淡道:“以上所得,将尽数用于军队粮饷。从今日起,各宗室可自行从事四民之业,宗室子弟可参加科举从政,可参军建功封侯拜将。朕开放海禁、鼓励通商,将由内帑出资成立‘大明皇家商贸集团’,从事各种工商行业,赚取资财以供皇家宗亲。大明皇家商贸集团为股份制,分二百份,每一藩国将直接获得一股份额,世袭罔替。如有藩国想多得,现在可以每股一百万两获取。”
这场宴席最后在众人各怀心事中结束。
散席后,朱由检悄悄地到御书房去,却不料遇见了周王朱恭枵也在。
朱恭枵呈上两本厚厚的账本。
朱由校一脸疑惑:“周王这是?”
朱恭枵道:“这是臣府上所有固定资财、房产和田产的账本,除去田产归还朝廷,折合纹银还有大概六百万两,臣想再购得大明皇家商贸集团六股份额。”
朱由校高兴地道:“好!周王有此长远目光,日后必定与大明同兴!只是你连周王府宅院都卖掉,周王府上下以后住哪?”
“这是臣一个不情之请,臣不想再住在开封府了,臣请求迁往河北。”
“哦?这是为何?”
“经过这一次民乱,臣实在是觉得河北离京师更近,更安全些。”
朱由校稍稍思索后,答应道:“好!朕准了!你们就去彰德府安阳县与赵王为邻吧。但是朝廷可不会再赐予田地和房产了,你得自行解决。”
朱恭枵拱手道:“臣谢陛下恩典!臣府库中还有几十万两钱银,可自行置地兴建。”
待朱恭枵离去后,朱由检才进入御书房。
朱由校问道:“弟弟可是也要买股份?”
朱由检尴尬地抓抓头,道:“皇兄,臣弟实在囊中羞涩。臣弟也不想要股份,愿将那一股份额奉还内帑以助朝廷渡过难关。”
朱由校非常欣慰:“弟弟有此为国之心,朕心身慰!不过股份还是归你,怎么说也是朕的亲弟弟,一国亲王,没点钱财在身实在落了身份。”
朱由检道:“皇兄,臣弟想等大明朝局转好、大明贸易集团发展稳定后,效仿当年三宝太监,率大明船队环球航行。”
朱由校笑道:“你是想当大明开眼看世界第一人啊!”
朱由检不是很懂,但也是点头道:“臣弟的确想视察海外的世界、记录风土人情,为大明探索世界披荆斩棘、开创道路!”
“好好好!吾弟当为鲲鹏!”
后来,郑王朱载壐和沈王世子朱效镛都来找皇帝购买了一些股份,朱由校全都欣然笑纳。
不久,大明贸易集团和大明皇家商贸集团成立的消息就在京城邸报上刊登,朝廷停止供养宗室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朝堂和民间舆论一片哗然。
内阁首辅韩爌带着十余名官员匆匆忙忙进宫面圣。
韩爌问道:“皇上,您真的要停止供养宗室皇族吗?”
朱由校点头肯定道:“是的。”
韩爌道:“皇上,此举有违祖训!大明自太祖以来从未变革祖宗之法,方使得我大明两百余年繁荣昌盛、国泰民安!此变若成,恐宗室离心,天下将乱啊!”
朱由校看着韩爌的老脸,道:
“韩大人,你怎么不去东北边关看一下那些拼死厮杀的将士?你怎么不去看一下陕西河南那些易子相食的灾民?你怎么不去看一下那些受贪官污吏剥削压迫的穷苦百姓?现在哪来的国泰民安?哪来的繁荣昌盛?
古人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你就知道在这里歌功颂德,诉说祖宗之法不可变!你身居首辅之位,可曾做过利国利民、让百姓为你感恩戴德之事?可曾因你下面的亿万百姓穷困潦倒而感到忧愁、感到羞耻?
你他娘的什么都没做过!在这里教育老子!如果老子给宗室指明生存发展之道,只是不再义务供养他们,就会天下大乱,那这样的蛀虫懒猪何用之有?何不除之而后快!”
韩爌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粗鄙!皇上金口玉言怎可如此粗鄙!既然皇上一意孤行、刚愎自用,那老臣请求致仕。”
“好好好!你个老东西,还有你们一起来的这群人,都给老子滚!”朱由校一边猛拍桌面一边说着,不待这群人作何反应,站起来就走。
“哼!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正合我意!”朱由校心中大喜。
这群大臣顿时都懵了!
不是!
我什么都没说啊!与我何干?
韩爌那老东西不想干了,你炒他鱿鱼就好了!
他娘的,这老东西都可以退休了!
我还年轻啊!我的前途啊!
老东西害惨我啦!
第二天一早,皇帝旨意:
革除韩爌内阁首辅及礼部尚书之职;革除高弘图左都御史之职;革除毕佐周都察院御史之职;革除荆养乔礼部主事之职;革除吴尔成尚宝司丞之职;革除徐良彦大理寺丞之职;革除张凤翔兵科给事中之职;革除程绍户科给事中之职;革除王洽太常少卿之职;以上人等,夺职归家,永不叙用!
迁徐光启为内阁首辅;任命孙慎行为礼部尚书;迁曹思诚为左都御史;迁解学龙为右都御史;任命郑三俊为兵科给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