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六日,李标上呈了数月以来在山东官场整顿的工作汇报,并拟定了一份新的山东官员名单。
早在温体仁上任吏部后,朱由校就让吏部罗列了一份上千人的名单,包括从万历年间到天启七年的大批进士、举人,还有一些在民间颇有才气的名仕。
李标之前带着的五十多人就是从这份名单上挑选出来的。自去年十月末至今已经在任上工作了小半年,就等着吏部正式任命的文书了。
朱由校看完李标呈上来的名单,随手放在桌案上,问道:“李爱卿,在山东施政过程中可遇到难处?”
李标拱手,打了个官腔:“回皇上,有赖上下官员鼎力支持,目前在山东的各项政务推行尚算顺利。”
朱由校抬眼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
“汝立啊(李标字),都察院那些人对朕说,李标为官清正耿直,顾大局明是非,敢于直言。怎么今天在朕面前,只有你我君臣二人,你却遮掩扭捏起来了呢?”
“臣愚钝,请皇上明言。”
李标有些摸不着头脑。
朱由校问:“爱卿对于目前大明的局势有何看法?”
李标直言道:“回皇上,我大明党争严重,国朝积弊,军备废弛,天灾频发,民生多艰,乱象丛生!只怕……”
朱由校迅速接过话头:“只怕亡国之日不远矣!”
后面这话李标不敢说,连忙低下头去:“皇上慎言。”
朱由摇摇头,道:“朕从未怀疑爱卿的施政才能,但是,如今的大明正逢乱世,而乱世当用重典,如果再像爱卿一样使用温和的手段去治理,只怕大明等不到成效出现的那一天了。”
“朕知道,一剂猛药有可能会使整个大明顷刻坍塌,所以朕派你去山东,就是希望你可以先试一试这剂猛药是否行得通,是否会有效果,爱卿可明白?”
“臣明白,请皇上放心。”
朱由校点点头:“你这份名单朕准了,回山东去吧,做你该做的事。”
李标闻言忙伏倒在地:“臣绝不负皇上期望!”
李标离去后,朱由校把那份名单交给魏忠贤,道:“名单上这些人的一言一行全都派人盯住,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命令山东那边,准备配合李标行动,清洗山东的地方毒瘤。”
“请皇爷放心,老奴立即去办。”
第二天,吏科正式下发对山东官员的任命文书:
任命张秉文为布政使司左布政使,郑国昌为右布政使,王徵俊为左参政,张耀为右参政,陈瑸为左参议,陈万策为右参议;
都任为按察使司按察使,张凤翮为按察副使,张春为按察佥事;
杨所修为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张允登为都指挥同知,张光奎为都指挥佥事;
张维世为济南知府,张凤奇为东昌知府,王焘为兖州知府,朱万年为青州知府,何承光为莱州知府,尹梦鳌为登州知府。
随同下发的还有皇帝亲自制定的《山东一五计划书》。
名单上这批人已经实际履职了数月时间,对山东地方上已经做到了基本掌控,可以顺畅地实行朝廷的政策。
山东军权掌握在袁可立和卢象升手里。
而山东的三亿石粮食又在东厂手里。
可以说现在整个山东都尽在朱由校掌握。
于是,顺水推舟,东厂和锦衣卫联手发难,迅速在山东抓捕查抄了一大批中下层贪官污吏,革除冗余官吏职位,又惩治了一大批官商勾结、囤积居奇的商人和地主恶霸,重新审理冤假错案,稳定物价,安定民心。
朝廷这次行动极为利落,以雷霆万钧之势,仅用几天就结束了抓捕行动,以尽量避免波及到民间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
一时间,山东的官场吏治一片清朗,民间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李标随即在山东展开大规模的社会改革。
首先就是鼓励工商业发展,虽然惩治了一批奸商和地主,但那都是行事恶劣、势力过大形成垄断的一批人。
山东地方上仍然鼓励中小商人的合法经营,推进工农结合,制定和完善商税,约束商人行径,监管市场行为,稳步发展。
然后是均田举措,重新清查丈量山东全省耕地,登记造册,查处隐田,没收地主册外土地,鼓励农民垦荒开田,分给无地农民田地、农具和耕牛。
其次是农税改革,李标在山东大力推行摊丁入亩的赋税制度。
最后是在莱州府胶州一带建设港口,设立海关,试行开放海商。
另一方面,卢象升率天雄军驻防归德府,招募安抚从陕西、河南一带流落过来的流民,挑选精壮编练充实新军。
其余人则分派到山东各地充当工人,在山东兴修水利、治理农田,大量流民被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中,起到“以工代赈”的效果。
十五日,朱由校下旨任命阁臣钱龙锡兼任北直隶巡抚,按照山东的模式开始整顿北直隶。朝廷在北直隶的控制力极强,影响力深入民间,而且东厂在北直隶深耕多年,对官员百态记录极为详尽,根本不需要像在山东一样需要花费数月时间深入调查走访。
二十日,钱龙锡走马上任仅五天就向朱由校呈交工作汇报并报送新官员名单。
二十一日,吏科对北直隶官员任命文书下发:
任命马如蛟为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卢谦为右布政使,乔若雯为左参政,祝万龄为右参政,王乔栋为左参议,刘熙祚为右参议;
张振秀为按察使司按察使,程良筹为按察副使,尹伸为按察佥事;
李中正为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周凤岐为都指挥同知,张继孟为都指挥佥事;
梁志仁为顺天知府,党还醇为保定知府,李崇德为河间知府,颜日愉为真定知府,蒋佳徵为顺德知府,王国训为大名知府,张瑶为广平知府,武大烈为永平知府,武起潜为宣府知府,耿廷箓为延庆知州,方国儒为保安知州。
同时下发的还有另一份任命文书:
任命文震孟为左副都御史,巡抚南直隶凤阳、庐州、安庆三府;
姚汝明为凤阳知府,吴子骐为庐州知府,安上达为安庆知府。
三府巡抚直辖于皇帝,不受他人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