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五日,御书房。
田尔耕急急忙忙入宫面圣:“陛下,陕西巡抚乔应甲急报!”
“何事?”
“乔应甲上奏,陕西饥荒,流民四起,安塞马贼高迎祥、王大梁等聚众作乱,攻州掠府,陕西、山西多地乱民纷纷响应。延绥巡抚朱童蒙请求调拨钱粮赈灾安民,并请派援军围剿乱贼!”
“终于还是来了么!”
朱由校看向魏忠贤:“乔应甲和朱童蒙都是你的人,你看你的人都把大明霍霍成什么样了!”
“请皇爷降罪!”魏忠贤故技重施,啪一下跪伏在地。
朱由校瞥了他一眼,道:“这两人你看着办。另外传朕口谕,让陕西各州府、卫所自行镇压处理叛乱,严令九边边军不得擅离职守,不得参与镇剿民乱。”
“老奴遵旨!”
朱由校又道:
“传朕旨意,令曹文诏率五军营左掖进驻真定府,孙传庭、黄得功、周遇吉率三千营进驻广平府,卢象升率天雄军进驻归德府,听候朝廷下一步命令。”
“是!皇爷,老奴马上拟旨。”
当魏忠贤埋头拟旨时,朱由校静静思索一阵,道:“宣秦良玉进宫来见朕。”
“是!老奴马上派人去。”
是夜,朱由校与秦良玉在御书房一夜密议。
第二天早朝,王体乾当着众朝臣宣读了朱由校的旨意:
“设立‘上直十二卫指挥使司’,任命满桂为上直十二卫都指挥使,启用杨嗣昌为都指挥同知,汪乔年为都指挥佥事;
革除金吾前卫、金吾后卫、羽林左卫、羽林右卫、府军卫、府军左卫、府军右卫、府军前卫、府军后卫、虎贲左卫、旗手卫、四卫营十二个卫所,打散编制重组新军。”
午后,东厂的太监带着人前往各卫大营宣旨并颁行具体的整编举措。
张甲(虚构)站在府军卫营门前,大声喊道:“咱家乃司礼监张甲,尔等速速开门。”
营门上一名将领模样的男子道:“此乃军事重地,公公可有批准入营的手谕?”
“这……咱家是来宣读皇上谕旨的,你赶紧下来接旨!”
男子道:“军中规矩,没有入营手谕,恕末将不能开门。公公就在这里宣读圣旨吧!”
“你……好好好!”
张甲没办法,只好站在紧闭的营门外扯着鸭公嗓宣读圣旨内容。
刚宣读完,男子立即勃然大怒:
“不可能!我府军卫乃天子亲军,皇上怎么可能要裁撤我部!是你们!一定是你们这些祸乱朝纲的阉党!假传圣旨!图谋造反!将士们,把这些乱党全都给我抓起来!”
另一边的旗手卫大营情况更是糟糕。
营中将士不仅拒绝接旨,还与前来传旨的太监以及东厂番子发生冲突,造成十数人伤亡。
消息传回宫中,朱由校冷笑出声:“哼!这些人的手竟然敢伸到朕的私军里来了,真是不知死活!魏忠贤,你亲自带人去传旨,看看他们是不是非要顽抗到底!”
“老奴遵旨!”
魏忠贤带着大批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来到旗手卫,结果他只是说了一句“咱家是魏忠贤”,就遭到营内将领的一通迎头痛骂:
“杀千刀的阉狗!就是你蛊惑皇上、贻害朝堂!立刻给老子滚!除非皇上亲临这里传达圣意!否则,我们绝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魏忠贤灰溜溜地回宫向朱由校如实汇报。
朱由校听完,不但没有生气,还哈哈笑了出来,然后把手头的事情一扔,道:“先晾他们一晚,明天再说,休息,睡觉!”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府军卫和旗手卫就发现自己的大营外已经被大批部队包围了。
原来,昨晚半夜,秦良玉和田尔耕便分别率部来到两个卫所营房外围,将出入道路全部封锁,防止大营内的人员出入。
早朝时,朱由校直接宣布府军卫、旗手卫谋逆,京师戒严。
秦良玉和田尔耕没有直接发动进攻镇压“叛乱”,而是把皇帝旨意用大量布条誊写后,用弓弩射入营中。
府军卫士卒拾到布条后,营中一片动荡。
“皇上的旨意这是?!我们……我们成逆贼了!”
“这可怎么办!我从未想过要谋逆啊!”
“我上有老下有小,怎么可能会造反呢?皇上冤枉啊!”
“都是那些个将领惹的祸!是他们昨天故意抗旨,还扣押了前来传旨的公公!他们才是谋逆的反贼!是他们连累了我们!”
“走!我们去抓住那些逆贼交给皇上!我们要戴罪立功!”
“弟兄们!我们一起抓反贼!”
“杀——”
中午,府军卫内部发生内讧,部分将士将主要哗变者俘获后开营投降,旗手卫那边则是毫无动静。
等到下午,田尔耕多次派人劝降,旗手卫中人皆不为所动。
无可奈何之下,田尔耕只能请旨调来了神机营,并派人到营前喊话:
“旗手卫的人听着,这是最后通牒,如果你们再不放下手中武器、脱下身上盔甲出营投降,我们就会开炮轰开营门,冲杀进去镇压叛乱!”
“大人你看,营门开了,里面的人出来了!”
田尔耕笑道:“他们终于要投降了吗?”
“不!不对!看他们的架势是要来主动进攻我们!”
田尔耕“噔”一下站了起来,抬眼望去,只见那些士卒手持武器,气势汹汹地向自己这边冲锋而来。
“该死!这些人是疯了吗?!开火!给老子灭了他们!”
“轰隆隆——”
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炸响和爆鸣顿时传遍了整个京师。
最终,营房前留下一地模糊的血肉。
旗手卫几名主要将领见状,在营内自刎而亡,剩余的士卒尽数投降。
当晚,锦衣卫、东厂、西厂联合行动,抄没京师武勋贵族十二家,其中一家诛九族,三家夷三族,八家全族发配边关。
这一次的行动没有公开化,只是尽量低调,内部进行,之后朝堂上大小官员们也是默契地闭嘴不谈。
京城百姓发现一夜之间少了十二个大家族,一时间流言四起,民间议论纷纷。
随即,朱由校下旨:
改“上直十二卫”为“上直军”,设“上直军指挥使司”;
革除金吾前卫、金吾后卫、府军左卫、府军右卫,整编为“金吾卫”;
革除羽林左卫、羽林右卫、府军前卫、府军后卫,整编为“羽林卫”;
革除虎贲左卫、府军卫、旗手卫,整编为“虎贲营”;
原府军卫人员打散遣入边军;
原旗手卫人员全部入罪籍,押入矿场做苦力直至身死;
改四卫营为“勇卫营”;
增设“神兵营”。